“樹已枯老,阿饒姑娘就饒它掛串小的吧!”

佟茵茵與吾悔一路駕馬而追,沒幾日就到了江都。

她隱約記得阿饒曾與她說過如歸閣的字號,便當街尋人一問,沒想到很快得了方位。

心想:原來是江都勝地,難怪養出一個阿饒。

到了如歸閣,已至傍晚。吾悔頭戴巾幘在外等著,單佟茵茵一人進去打聽。

經幾番折騰折騰,好在有銀子開道,只等了不到一炷香得功夫,花姐便現身親自過來招呼。

“哎喲!我的好姑娘,兩條腿的蛤蟆不好找,男人還不好找嗎,這個指定是不可靠的,花姐勸你再尋一個!”聲色皆先於花姐的人,現於房中,她當佟茵茵是來此找自家男人的,搖扇逐步而進時,帶著濃重脂粉味的氣色又先入了鼻。

“本小姐不找麻煩,問幾句話便走。”佟茵茵爽快,拍了一錠銀子在桌上伴話。

“肯定知無不言!”話畢,花姐伸手索了銀。

貪財便好辦得多,佟茵茵又問:“如歸閣原來有個叫阿饒的姑娘?”

花姐打扇,對銀子笑了笑:“有的!”

“我想見見。”

花姐聞言頓了頓,將銀子在手裡盤了一個完整的圈,高首低眉仔細瞧著,示意一問一銀。

四海盟如今是江湖上走商護鏢的大戶,富埒陶白,佟茵茵自是出手闊綽,隨手便又拍了一錠。

花姐先收了銀,才說:“阿饒啊,三年前讓一個比姑娘還出手闊綽的公子贖了身,如今嘛……當然是在哪個富貴府裡逍遙快活了吧!”她兩手提了提胸前抱腹,藏了荷。

佟茵茵不吃這套,用手在方才拍銀錠的地方重重扣了扣案,厲色:“花姐,規矩可不是這樣的。”

進來前,花姐便仔細打量過她,本疑惑:李公子怎麼派個女人來尋阿饒呢?

眼下卻是明白了,這女人不比男人遜色。

忙倒上一杯不醉人的竹葉青,蘭花捧臉,笑說:“姑娘莫急,我這不是還沒說完嗎?”眼珠抬上,裝作若有其思:“前些日子,是來找過我,不過讓我打發走了,這個阿饒……指定是窮瘋了,你有聽說過妓子找鴇母借錢的嗎?”說完,滋出一陣刮耳的笑。

佟茵茵沒說話,繼續扣案,她雖功夫差,可走江湖,逛妓館,裝裝樣子,她深諳此道。

花姐入怔須臾,見不好躲過,又笑,手還搭上了佟茵茵的肩:“阿饒這個小蹄子,從小就一副嬌柔造作樣,哪個男人瞧見了不得抖一抖那顆識色心?她若是勾了你的男人,也難怪你這麼生氣了!”

“你既知道,她搶了我男人,我要是見不著她,便有的是門道,讓如歸閣從此再也做不成生意的。”

如歸閣在江都多年,有些門道,可花姐不敢冒險。

她扶了扶脖,“晉遠,說是往晉遠去了!”

佟茵茵這才起了身,本二話不說往房門處行,可她剛移到疊屏前,又多問了句:“花姐借錢給阿饒了嗎?”

花姐單手在面上一揮:“怎麼可能!”

那……“那她豈會告訴你她往何處去了?”

果然比男人縝密。

花姐兩手望肩頭移,以此強壓慌惱,本想快些打發了這個兇姑娘的,“她不也沒搶你男人嘛!”冷笑:“我沒見過她,你既然打聽,我便乘機賺些銀子罷了。”

二人棋逢對手,皆說的鬼話。

佟茵茵面前的疊屏上,畫了兩個女人,附裹肚、褶裙,一人搭著一人的雙肩,一人捧著一人的面,粉面桃花,楚楚動人,似有情誼盤了身。

“花姐。”氣焰比剛剛低了好多,“阿饒有你這個好媽媽,她應是安全的。”

說完,將袖裡的票子拿出,舉與臉同高:“這些,算是我把阿饒的訊息買斷了,從此你不認識她,可要是讓我知道你揹著我多說一個字……”

該如何呢?

“我就買了你整個如歸閣的舌頭!”

花姐第一次沒有先看向票子,那姑娘的背窄,可似千斤壓頂般沉,銀子自然是好,可平白無故太多了,亦不敢拿。

阿饒恐是惹了天大的麻煩了。

“阿饒若是有難知會你,你便來南粵四海盟找佟大小姐,我與她是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