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長惱人的等待裡,她閉上了疲憊的眼睛。

靜靜地抱著她年幼的孩子靠在石壁上。

她的臉上似乎掛著一點笑意,大概那邊的世界沒有災禍沒有苦難吧。

一個穿著破爛黑袍的男人,第一個把手伸向了她的屍骸。

他將死去的可憐母親拉到了自己身邊。

那男人四十多歲多一點,頭髮已經禿沒了,他有雙鷹一樣兇狠的眼睛。

原本想抗議兩聲的李三,被他瞪了一眼只覺得渾身發軟。

“死的人已經死了,活的人還要活下去。”

他不斷地捏著那個婦女的纖細的手臂,不時的放在嘴邊,喉頭滾動。

眼睛冒著可怕的光芒。

不知為何李三想起了自己少有的幾次吃雞腿的經歷。

“你不能這麼做,我們都是人。”一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年輕書生站了起來。

他也是少有幾個對李三笑過的人。

“給我滾一邊去,吃什麼不是吃。”一個鬍子打結的男人跟著起身。

大概是受到了鼓舞,那個禿頂男人張開口,咬了下去。

他咬得那麼用力以至於一大塊面板順著他鋒利地牙齒跟著遠去。

小李三再也不能忍受,他像個蠻牛一樣用頭撞在那人漲起來的肚皮。

“小雜種你是找死。”那人雖然也飢餓,力氣倒是不小。

一巴掌將李三撥出老遠。

“別動我的孩子。”李三父親揮手推了過去。

可禿頂男人似乎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援,剩下一個僅剩的年輕男人也站在了他跟鬍子男身邊。

飢餓已經使得人性這個東西變得很稀缺。

“你們可以不吃,但是別攔著我們。”鬍子男拿出了一把匕首指著斯文的書生和李三父親。

越來越多的無聲地站了過去,婦女老人孩子聚了過去,人們已經餓得太久了。

吃,這個字高於一切,何況肉。

“可我們是人,不是畜生!禽獸才吃自己同類呢!”斯文書生有些憤慨。

李三一家,斯文書生,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和看起來像他母親模樣的老婦人龜縮在角落。

那中年男人和他的母親雖然也衣衫襤褸但看起來氣度很不錯。

應該不是苦人家出身,可災難面前,家世已經變得不重要了。

禿頂男人牽著一個瘦弱的十歲左右的孩子大吼道:

“你們要死也要帶著所有人死嗎?不吃她,我們都得死在這。”

李三父親拉了拉斯文的書生:“算了,這種事路上還少嗎?”

書生撇撇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最可怕的行為在小小的山洞裡進行著,餓極了的人與野獸是沒有分別的。

失去母親的孩子大概只有三四歲的模樣,他無法理解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痛苦的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