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燁景問:“錢掌櫃為何命人抬屍來行館?這豈不晦氣?”

“晦氣要緊,還是救雲王的命要緊?”錢掌櫃抬頭望向高燁景。

然後淡淡解釋道,“我待會兒要和軍醫合力為雲王拔刀,這幾張圖是畫給軍醫們看的,為的是讓他們瞭解刀紮下去的位置。

但是萬一軍醫看不懂,或是雲王的傷情複雜,這圖難以解釋得全面,屍體便可以幫我們一個很大的忙!

所謂看圖千張,不如一觀真貌,我可以尋一把同樣的匕首,以同一角度扎進去,模擬出傷情,以尋拔刀之法!”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高燁雲身上的刀容不得拔兩次,一點兒失誤都不能有!

但剖屍模擬傷情畢竟是耗時耗力的,高燁雲能不能撐那麼久還是未知數。

所以他才畫了解剖圖,打算讓軍醫們先看圖探討,如果他們能看懂,那麼或許可以不必剖屍。

錢掌櫃雖然解釋了,但他的解釋實在有些駭人聽聞,高燁景瞪大眼,從震驚裡回過神來,便對副將道:“你派人去辦!”

莫說一具死屍,只要能救雲王,就是再殺一人,他也無懼!

“末將遵旨。”副將領命,問,“不過,錢掌櫃要的是新鮮屍體,死了一兩日的就不新鮮了吧?不如,新殺一人?”

蘇陶聽了,深看錢掌櫃一眼,那目光有些擔憂。

錢掌櫃斜睨了一眼,有些無奈這些軍中將士的思維。

“錢掌櫃之意如何呀?”副將見錢掌櫃不說話,又開口問道。

他的提議有什麼問題嗎?

“我要死了一兩日的男屍,不要新殺的,你可不要出了門就殺個人送來。剛死還是死了一兩日,我驗得出來。若送來的是剛死的,誰殺的,誰償命!”

屍體自是越新鮮越好,只是不能為了救人而殺人。

這時,門外一個親衛進來了。

“有何事稟報?”高燁景看見親衛,道。

“回景王,現在時間緊迫,多一分猶豫,雲王就多一分危險,屬下願意一死,為錢掌櫃提供新鮮屍體。”那親衛道。

眾人皆是一驚。

親衛說罷便拔出佩劍朝著自己脖子狠狠抹去,鮮血瞬時便奔湧而出,悶哼一聲,仰天跌倒在地,大股的鮮血從脖頸裡湧出,轉眼便染紅了衣甲。

“張紹!”副將察覺到了張紹想要自刎,慌忙出刀阻止。

只可惜為時已晚,副將的刀還懸在半空,張紹的身體就已經轟然倒地!

彌留之際,彷彿見到母親坐在門口等自己歸家的身影。

張紹自小就是個懂事的孩子,只是被村子裡的人孤立,性格有些孤僻。

在外面受了什麼委屈都不和母親說,只是藏在心裡,然後找地方發洩出來,他害怕母親擔心。

家裡自從他父親去世後,家境變得非常困難,自己和母親相依為命,雖然自己也常常幫母親幹些力所能及的活,但並不能改變現狀。

因戰亂,張紹帶著老母想到其他地方尋求出路,不料半路出現搶匪。

一個身穿黑色衣袍,看起來身材無比彪悍的男子手持一把大刀擋在了道路中間,男子的身後還跟著一群長相兇惡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