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徐熲能夠重新得勢。

從邊關返回天京,也不是毫無可能!

官場向來如此。

一時的浮沉,

根本算不了什麼。

保住有用之身,才是正經之事。

歷朝歷代,都不乏三起三落的元老臣子,受命復起的榜樣例子。

可惜的是……

東宮已經明確下旨,吩咐兵部和吏部。

要把徐熲送到招搖山,交與涼國公府勢同水火的宗平南。

“四境的武道修為,面對山河榜前十的大宗師。

區區一介總兵,撞上執掌邊關的大將軍……無異於羔羊碰見猛虎,死路一條。”

徐熲麵皮抽了一下,既感慨東宮的煞費苦心,也驚悸於太子的雷霆手段。

“都說殺雞儆猴,我如今成了那隻雞,涼國公府成了那頭猴子。

至於出盡風頭的紀九郎,呵呵,不過被東宮驅使的鷹犬罷了!

若非太子暗中授意,那泥腿子豈敢如此囂張?當眾羞辱一位兵部侍郎!”

自從那次朝會丟盡臉面,徐熲忍氣吞聲回到府中,沉下心思推演覆盤。

他認定紀淵和東宮早就串通,借講武堂的殿前大比做一場局。

都怪自己攀附涼國公府心切,這才不慎踩進陷阱。

“這些年,我走得太過順遂,沒遇過什麼挫折,欠缺幾分定力。

吃一塹長一智,以後應當注意,為人、為官,都要沉得住氣。”

徐熲深吸一口氣,眸光泛起冷意。

“招搖山決計不能去,邊關不比朝堂。

任你百般的心機,千種的謀略,放在大宗師眼中,皆為兒戲。

宗平南和涼國公府之間,大仇深似海。

我若到了招搖山,那就是砧板上的魚肉,還不知道要被怎麼拿捏!”

這位置身絕境的兵部侍郎,輕輕閉上雙眼,好似思索計策。

以往攀附的關係,結識的同僚,拉攏的心腹。

如今都派不上用場。

唯有……

複雜的心緒宛如海潮,時起時伏。

靠進座椅的身形紋絲不動,好似被定住了一樣。

直到暮色四合,夜幕籠罩。

書屋的門外,已經掛起兩盞燈籠。

寬敞的房間內,仍是大片漆黑。

未得老爺的傳喚,門外的下人也不敢進來掌燈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