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永光,畢自嚴等人出宮沒多久,畢自嚴就著手放風,開始試探十王府。

這風聲還沒出去多久,十王府就劇烈震動。

平日裡,刻意避諱著的十王府內的親王,郡王們,再也忍不住,只是稍稍串連,就分在各處,二十人,三十人的開大會。

他們捐了銀子,捐了莊田,做出了前所未有的犧牲,本以為可以像魯王一樣離京,返回封地,卻不曾想,除了一些華而不實的賞賜外,仍舊被困在十王府。

他們本就心懷不滿,現在朝廷又企圖要再次削減他們的俸祿,還要搞什麼降爵,這讓他們怎麼能接受!?

但這些藩王原本相隔在天南海北,並不熟悉,一個個心思各異,即便在一起商討,還是暗暗的,不約而同的想要推別人出頭。

當今這位陛下,殺性太重,若是以往,他們還能憑藉宗室身份,不那麼擔心,可隨著福王被廢,誰還敢貿然出這個頭?

三五個王府中的商議,都在試圖推瑞王,璐王等位分尊貴一些的親王出頭。

但又沒誰是傻子,商議來商議去,一直到傍晚,都沒能有個結果。

眼見天色要黑,一些人實在坐不住,又悄悄商議一番,最終是璐王妃,瑞王妃一同入宮,求見劉太妃與張皇后。

劉太妃的年紀最大,在宮中位分最高,周皇后又是她給崇禎指定的,可以說,劉太妃相當於半個太后,崇禎與周皇后都十分尊崇,待遇優渥,遠超福王之母鄭太妃。

張皇后是天啟皇后,地位特殊,又是扶崇禎上位的最為關鍵之人,在宮裡同樣備受敬重。

瑞王朱常浩是神宗皇帝第五子,璐王朱翊鏐是神宗同母弟。

這兩人深得神宗皇帝寵信,封地就藩,都是最高規格,莊田四萬頃,賞賜無數,待遇不比福王差多少。

兩人在宗室裡,尊貴程度應該是最高的了,他們不敢出面,只能派王妃入宮,行迂迴路線。

兩個王妃進宮,張皇后推辭身體不適,二人就直接去見了劉太妃。

劉太妃滿頭銀髮,倒是精神矍鑠,笑呵呵的看著剛剛坐下的兩人,道:“進京這麼久了,終於想起我老太婆了?你們要是再不來看我,過些日子,就可以直接給我送殯了……”

璐王妃聽著劉太妃好似開玩笑的話語,面露驚慌的連忙陪笑道:“太妃,您這是罵我,沒早點來看您,我這不就來了嗎?只要宮裡允許,我住您這裡都行……”

劉太妃與璐王妃是不熟的,萬曆時候,只是在偶爾的宮裡宴會才見過,卻從未說過話。

時隔多年相見,劉太妃十分高興,笑著道:“你說真的?我可告訴你,陛下那邊我說不上話,可皇后我還是能說上幾句,你可別後悔……”

璐王妃聽著劉太妃話裡有話,越發陪笑道:“太妃,可不是真的,那十王府是悶的很,那麼多人擠在那裡,不滿您說,我出恭都得排隊,實在不行,還得找個盆……要是能進宮啊,我做夢都能笑醒。”

劉太妃一怔,笑容收斂,看著她道:“我記得,十王府挺大的,你一個堂堂璐王妃,出恭還得找盆?”

瑞王妃連忙接話,道:“太妃,皇嬸沒誑您。十王府是不小,可住了近百戶人家,別說出恭了,日常的想遛個彎都得排隊。您知道的,咱們宗室是五百年難得見一面,現在,大家熟的不能熟,遠遠的聽腳步就能分清誰是誰了……”

劉太妃不太信,眨著眼,看向身邊的女官,道:“真是這樣嗎?”

女官躬身,道:“太妃,奴婢倒是不清楚。”

劉太妃身體向前坐了坐,一臉疑惑好奇的道:“你們進宮來,是有什麼話說嗎?”

璐王妃與瑞王妃看著劉太妃的模樣,哪裡還看不出來,這位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兩位王妃對視一眼,璐王妃笑呵呵的道:“太妃,是這樣,一來,十王府實在是住不了了,二來就是璐王離開封國一年多,王府裡有太多事情需要處理,希望陛下能早日允准我們回王府處理。”

劉太妃越發不解了,道:“那你們找陛下說啊?璐王是看著陛下長大的,陛下還能為難璐王?還有瑞王,是陛下的親皇叔,都是自家人,有什麼話不能說的?”

璐王是崇禎的爺爺輩,神宗皇帝同母弟。而瑞王是崇禎的五叔。

璐王妃聽著,連忙道:“太妃,陛下……自然沒什麼說的。我可聽說,朝廷裡現在,有些人在打我們宗室的主意,又是要限俸,又是要降爵的,這是要幹什麼啊?陛下年幼,要是聽信了他們,可是骨肉相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