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走在前面的黃立極,神色如常,步伐不亂。

他非但沒有因為被趕回府自省而擔憂害怕,反而輕鬆不少。

剛走出御花園,張瑞圖就忍不住了,道:“元輔,今日還有不少事情,還請您定奪。”

黃立極哪裡會理會他,徑直走著,道:“內閣暫時由你代理,我要回府自省。”

張瑞圖追著不放,道:“陛下沒說即刻,元輔,內閣事務繁雜,您不可撂挑子……”

黃立極迎著風雪,不聽不言,一直向前走。

崔呈秀跟在後面看著兩人,隱約想到了什麼,又滿心是劉廷元與那‘實痴實昏’四個字,恐懼不安的根本無法想太多。

御花園涼亭裡的崇禎,仍舊在自顧的煮著茶,燒水、倒出來、喝一口、再倒掉、再煮,迴圈往復。

他只記得這一道工序,感覺著越喝越苦,砸了砸嘴,抬頭看天,見雪花仍舊不停的飄落,感覺著嘴裡的苦味,道:“魏忠賢,在司禮監嗎?”

王承恩聞言,側過身,平靜的道:“是。”

崇禎看著雪,目光幽靜,自語道:“東林復起,又冷落了他這些日子,是該安撫他一下了……”

崇禎說著,就站起來,道:“去司禮監。”

王承恩跟在身旁,給不遠處內監一個眼神。

那內監立即開始安排,一眾人,在崇禎前前後後,浩浩蕩蕩的開始向司禮監進發。

因為有些遠,崇禎坐在了鑾駕上,搖搖晃晃的向著紫禁城東面的司禮監走去。

坐在鑾駕上,崇禎揣著手,還在思索:‘內閣這邊,基本上不用擔心了,接下來,就是要查禁邊關走私……’

大明九邊的走私活動,從立國開始就沒有停止,不管朝廷如何查禁,與蒙古,與建虜的商貿,從未真正斷絕。

尤其是近些年,隨著朝廷法度的廢弛,九邊的官員,將領,貪贓枉法的事是沒有一樣少幹,走私活動,更是到了明目張膽,人人皆知的猖狂地步!

“去,拿一把尚方寶劍來。”鑾駕上的崇禎,忽然餘光瞥向王承恩道。

王承恩一怔,連忙應著,吩咐一個內監去取。

崇禎目光向前面,清算道:“這樣未必夠……對了,那閻鳴泰,與魏忠賢的關係怎麼樣了?”

閻鳴泰是閹黨,原本在天啟駕崩之前,是要晉位兵部尚書的,天啟突然駕崩,崇禎繼位,兵部尚書就給了李邦華。

是以,閻鳴泰沒能上位,魏忠賢又沒能安排他別的位置,兩人隨即交惡,一度鬧到崇禎的案桌上。

王承恩跟在鑾駕邊上,道:“皇爺,東廠那邊一直盯著閻鳴泰,聽說,去年十二月中,閻鳴泰還給魏太監送過大禮,魏太監也回禮了,具體關係,還有些說不清。”

崇禎嗯了一聲,道“西廠,現在有四千人了?”

“編制是五千二百人,目前是四千三百人。”王承恩道。

崇禎揣著手,右手裡握著一串佛珠,慢慢轉動著,忽然轉頭向另一邊,道:“變蛟,你的神機營現在多少人了?”

曹變蛟側身,道:“回陛下,滿額三千人!”

崇禎搖了搖頭,道:“不夠,擴大到五千六百人吧。”

五千六百人,大底是一衛的兵力。

曹變蛟頓覺壓力山大,硬著頭皮道:“是。”

說著,司禮監就眼前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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