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呈秀與魏忠賢在密謀,黃立極,張瑞圖,周道登已經在入宮的路上。

鹽政牽涉太多,已經震動朝野。

乾清宮,東暖閣。

一夜未睡的崇禎,正在聽著李邦華與畢自嚴的稟報以及討論著鹽政的事情。

李邦華臉角冷硬, 熬了一夜,略顯疲憊,道:“陛下,除了天津衛,登萊巡撫,山東巡撫那邊也動了, 以防萬一, 臣考慮,再請順天巡撫去河間府, 以穩住事態。”

崇禎斜靠在軟塌上,道:“可以。”

畢自嚴倒是沒有疲憊之色,神色沉著,道:“陛下,接下來,就是對長蘆轉運司的整頓了。”

崇禎斜躺著在那不動,道:“昨天卿家的話沒有說完,繼續說。”

畢自嚴微微躬身,頓了一會兒,才道:“是。自萬曆二十年以後,朝廷屢次欲整頓鹽政,最終都不了了之。天啟二年,有關給轉運使加銜,以統調鹽政上下, 朝議而否, 認為鹽政之誤, ‘不在加銜,官在得人’。臣認為, 鹽政混亂,在於政令難以統一,龐雜混亂,是以鹽政敗壞,難以長持。”

畢自嚴看著崇禎平靜的神色,繼續道:“臣認為陛下的思慮十分周全,以戶部統六轉運司,各轉運司統鹽的產,管,銷,價等,以強力管控,不讓鹽政有失。既能管控,又能糾偏,過於分散的制衡,只會不斷重演鹽政弊端。”

崇禎面色思索,對於鹽政的改革,朝廷也有些爭議,但總體還在他的控制之內。

李邦華接話,道:“總體思路這樣,不過,還有其他五個轉運司,先不要走的過深,由天津衛暫管是一個好主意。”

崇禎看著兩人,忽然笑著道:“感覺到到壓力了?”

畢自嚴道:“臣擔心,會再次陷入朝爭,將事情給拖延下去,最終徒勞無功,反使得嚴重越發敗壞。”

朝爭是一件極其可怕的事情,朝臣一旦抓住了要害,站在道德制高點,不管是什麼事情,最終都會陷入漫無邊際的爭鬥中。

大明朝廷,從正德以來,朝爭、黨爭就沒有停歇過,反而越來越烈,已經失控,皇帝對此都束手無策。

這時,曹化淳從外面進來,道:“皇爺,黃閣老,張閣老,周閣老求見。”

崇禎從軟塌上慢慢坐起來,笑著道:“麻煩來了。”

畢自嚴與李邦華起身,神色暗凝。

不管怎麼說,黃立極是首輔,張瑞圖是次輔,周道登是閣臣,他們的態度十分重要。

不多久,黃立極,張瑞圖,周道登就進來了。

他們都看到了畢自嚴與李邦華,抬手行禮道:“臣等參見陛下。”

崇禎手裡端著茶杯,笑著道:“三位卿家免禮,都知道訊息了?”

張瑞圖與周道登站在黃立極身後,神色不動的躬著身,實則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崇禎的臉色。

黃立極臉角枯瘦,微低著頭,神色鄭重,道:“陛下,今天一早,已經有四波人給臣報信。說是錦衣衛羈押了從三品的周覃,查封了整個長蘆轉運司,並且對下轄的二十四鹽場強行接管……”

崇禎沒有說話,悠悠的喝茶。

黃立極面色如常,話頭一轉,道:“陛下,臣能理解陛下整頓吏治的良苦用心。只是,鹽政關乎重大,長蘆轉運司尤其關鍵。一旦訊息傳開,朝野震盪,天下惶恐……”

畢自嚴與李邦華看著黃立極,兩人對視一眼,目光轉向崇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