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呈秀見魏忠賢不給準話,臉上都是小心翼翼的諂媚笑容。

魏忠賢忙著算賬,沒空理會他。

賬房這邊算賬,老帳房說句話,魏忠賢就命人將東西找出來,擺在身後,是要拿出去典當的。

魏忠賢的那些親近之人,同樣在清算家產。

魏良卿還好,最是愛錢,賬本在心裡記得是清清楚楚。

雖然府裡倉庫沒有那麼多,但能迅速從各種鋪子,外宅等調銀子回來。

其他人一時間也拿不出這麼多現銀,只有三天時間,自是各種想轍。

魏忠賢的要求,他們不能拒絕!

在魏忠賢私宅不斷進人,魏家全體忙忙碌碌的時候,一些人正在左右為難。

內閣。

馮銓班房。

聽到魏忠賢‘傳詔’,他擰著眉,沉著臉,心頭千思百轉。

他能以三十出頭的歲數位列二品大員,全是魏忠賢的功勞。

可現在宮裡態度晦澀,魏忠賢是一艘隨時可能傾覆的船,他不想跟著翻船。

但魏忠賢搖搖晃晃就是不倒,又有再次氣勢,這讓心頭掙扎。

魏忠賢若是再次得勢,那他就能繼續做他的閣臣,將來做首輔都不難。

一面是隨時可能翻船,一面又可能繼續榮華富貴。

‘到底該怎麼辦?’馮銓眉頭擰的生疼,心頭糾結不已。

前幾次他都沒去,已經與魏忠賢生了嫌隙,這次要是再不去,就是撕破臉了。

馮銓臉色變幻再三,最終還是暗暗咬牙:‘本來就與魏忠賢撇不清關係,那就再賭一次!’

三年前,他一個清流之士給魏忠賢這個太監跪下,跪來了這個閣臣。

三年後的今天,他要再賭一次!

馮銓定著心神,找了個藉口,就出了內閣。

周府。

一直告病,想要致仕的周應秋,此刻躺在床上,享受著兩個妙齡少女的服侍,卻沒有往常愜意。

他沉著一張老臉,目色凝如冰。

他床前站著一個五十多歲的兒子,這位就是認比他小几歲的魏忠賢為幹爺爺的那位,名周龍遇。

周龍遇見周應秋不說話,神色猶豫,低聲道:“爹,幹爺爺的人還沒走……”

周應秋瞥了他一眼,心裡左思右想,最後還是嘆了口氣,道:“給我更衣吧。”

他沒有選擇,魏忠賢撂了狠話,他要是不去,魏忠賢有的是辦法整治他。

這幾年,他做下了太多事情,留下太多把柄,掀出來必然死路一條。

“好好好。”周龍遇大喜,連忙上前,扶著周應秋下床。他是心心念念想著給他高官厚祿的幹爺爺。

刑部。

倪文煥正在忙著為‘王永光、曹於汴冤案’翻案的事,王永光的事他沒參與,但曹於汴,是他操刀。

現在,倪文煥正在忙著撇清自身,消滅、炮製證據。

“尚書,真的不去嗎?”他身前有個小吏,小心翼翼的問道。

倪文煥頭也不抬,連連擺手,道:“不去不去,誰愛去誰去。”

小吏有些擔心,低聲道:“尚書,您就不怕九千歲怪罪嗎?”

倪文煥忽然面露冷笑,道:“我現在是刑部尚書,誰敢報復我?魏忠賢?崔呈秀?真要逼急我,我就拉著他們一起死!識趣的,就井水不犯河水,各自騰達!”

小吏聽懂了,面露驚懼的後退一步,不敢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