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人罵了一會兒,顯然並不打算善罷甘休。

“再不開門,我們可撞門了!”

農村的老木門,都是榫卯結構,木頭銜接著牆體,從裡面上栓也不需要鎖頭。

任憑陳家人怎麼砸門,木門都紋絲不動。

不知誰喊了一聲,“他們不出來,我們就往大門上潑大糞!”

“對,潑大糞!”

農村人的糞坑,一般都是砌在牆外面,陳老大把墳坑掀開,用門口的大掃帚,沾著糞水,往大門上潑,風吹來一股惡臭。

陳大栓老臉憋得通紅,抄起鐵鍬就要開門。

“我和他們拼了!”

“老頭子,你咋這麼擰呢!”

張桂花死死抱著他的後腰,“外頭人那麼多,你出去不是找捱揍麼!咱還是等兒子回來,再想別的辦法。”

陳大栓紅著眼站在門口,攥著拳頭大喘著粗氣。

來到石龍村這麼久,像今天的羞辱,他還是頭一次受到。

外頭的人怎麼打砸,裡頭都不見開門,躺在板車上的陳老二怨毒的喊,“咱們在這裡潑沒用,老東西根本不要臉!”

“帶著一桶糞,跟我去他祖墳上潑!”

“好,咱們走!”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要離開,陳大栓再也忍不住,一把甩開張桂花的胳膊,猛然把房門開啟。

門口是撲鼻的惡臭,外頭的三十幾個人,頓時呼啦一聲圍上來。

陳大栓舉起鐵鍁站在門口,緊咬牙關怒視著群人。

“你們誰敢糟蹋我家祖墳,就從我身上踏過去!”

“老東西,你他媽挺橫啊!”

陳老大沖上去,單手抓住鐵鍁把,直接拎起陳大栓的領子,往後推了一把。

哎呦——

年近五十的陳大栓,根本不是人高馬大的陳老大的對手,直接被推倒在了地上。

“給我揍這老東西!”

農村打架有規矩,男人只能對男人下手。

陳家的老大和老三,衝上來就要打陳大栓出氣,張桂花含著淚擋在他身前,“我看你們誰敢打!”

“好啊,你們欺負我兒子,差點非禮我兒媳,今天又來我們家潑大糞!”

“我給你們拿刀來,乾脆現在把我們一家五口人殺了!”

張桂花字字血,聲聲淚,就連幫陳家人壯聲勢的親戚們,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陳老大臉色難看,“別管這老孃們,先揍陳大栓一頓,等陳清河回來再揍他,給老二報仇!”

兩兄弟要把張桂花架開,她掙扎著不願意走。

人群后面,忽然傳來陳清河冷冷的聲音,“媽,別攔著,讓他打!”

“是殺是剮,隨他們便!”

張桂花嚇壞了,“兒啊,這時候你來幹什麼,快跑!”

“跑?你他媽走到天邊,我也能弄死你!”

陳老大虎著臉轉過身,露胳膊捲袖子正要對他動手,可看到陳清河身邊站著的人時,立即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