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黑潮而過,漆黑的冰霜凝結於大地之上。千奇百怪的人畜屍骸叫人頭皮發麻,更有肚脹如鼓啪的一聲炸裂,腐臭汙濁的血水流淌一地。

而那無盡漆黑,卻是依舊盤旋於天際。

似乎下一刻,便會如那傾盆暴雨一般,再度席捲而至!!

會稽郡知府凝視著這近乎森羅地獄般的畫面,踉蹌著癱坐在地:“快,快去請天元先生!!!”

砰砰砰——

鄭家的大門被重重轟開。

此刻,花月劍派的吳長老、謝家和王家的長老、江南六郡的郡守知府,甚至是陳氏的長老,皆是匯聚於鄭家門前。

“吱嘎——”

鄭家的大門被緩緩拉開,杜海明不緊不慢地微微拱手,慢條斯理地道:“諸位大人,不知有何貴幹?”

“哼,你是瞎了嗎?這漫天的黑霧,都要吃人了!鄭天元在那裡?”

頗為冰冷的聲音響起,頗有幾分華貴之氣的錦袍青年冷聲呵斥道。

“喲,原來是陳氏的三少爺啊。”

杜海明故作無奈地嘆了口氣:“可是,我老師的話,昨天夜半時分,心疾發作。此刻,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眼見是朝不保夕了。大夫都說了,這是憂思成疾,苦痛纏身,需要好好靜養。”

陳三少爺狠狠攥住了杜海明的咽喉,寒聲道:“跟我裝什麼呢?昨天還好好的,今兒個就走不動道了?當我們三歲小孩子呢?”

“三少爺,您就算現在打死我,老師也無法從床上起來啊。”

杜海明淡淡地開口,顯得平靜無比。

“你——”

陳三少爺咬緊了牙關,拳頭懸在半空。

“您也別怪我多嘴。鄭家唯一的公子哥,被人活活打死於大街之上。那是鄭家唯一的骨血啊,我的老師今年都八十八歲了,但是唯一的孫子沒了啊!”

他不過是一郡知府,此刻卻是衝著陳家的少爺在撒潑:“您說,沒道理死了孫子,還要為你們幹活吧?兇手還在外面浪蕩著,我老師怎麼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懸鏡司,書房之中。

陳休頗為認真地翻閱著昔日的檔案,猛地雙眸一凝,露出幾分瞭然的笑意:“找到了。”

“找到什麼了?”

謝安湊過腦袋,長髮落下,他看清書中的字眼:

“七月十四日,會稽郡內,失蹤百餘人!”

“七月十五日,黑霧大起,死三千餘人!”

“七月十六日,清點損失,共計損耗.......”

謝安的眼中,有著幾分迷茫。

這不是最簡單的府縣記載嗎?

“凡黑霧將起之時,前日皆有百姓失蹤。”

陳休的聲音細弱蚊蠅,只有他自己能夠聽見。

“貧民巷,需要走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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