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第二日,瑞滽親率四千先頭部隊趕到沉星堡,聽了百里赤稟報經過,也是頗為後怕,自己準備了一年之久,居然還有這般多的疏漏,若非將士用命,恐怕這次突襲還是剎羽而歸的可能性更大些。

瑞滽著實誇獎了百里赤一番,又對參與突襲的所有將士溫言鼓勵,然後便命自己帶來的四千軍隊接替城防,再向沉星江方向建立通道,設定防衛,好一番忙碌後,才稍微消停下來。

百里赤一直跟在瑞滽身旁,見他一時無事,便上來道:“王爺,有件事需要向您稟明。”

瑞滽此刻心情極好,笑呵呵地道:“百里將軍,不必如此客氣,有話直說便是。”、百里赤道:“此次渡江作戰,雖有我部下拼死,又有皇家護衛協助,但若不是有個異人相助,恐怕我們拿不下沉星堡的。”

瑞滽不動聲色問道:“哦?居然有如此異人?”其實他在進堡後不久,便聽自己派出的護衛密報過了,早知道有個異人協助,但他心思深沉,絕不表現出來,此時見百里赤主動來稟報,心裡倒是放心了許多。

百里赤道:“此人在我等過江後,便來聯絡於我,先潛入沉星堡為內應,絞殺沿途上山報信的甘國軍士,然後隻身登城,力戰城內守軍,我們才能從容登城。而後又是他,發現堡內有南越人設定的空間通道,若不是他拼死毀了那空間大門,我等也守不住這沉星堡的。”

瑞滽道:“如此異人,對我瑞國助力極大,可否讓我一見?”

百里赤道:“回稟王爺,他說他與王爺相識,託我來問王爺,可否見他一面。”

瑞滽奇道:“與我相識?他叫什麼?”

百里赤假意回想了一下,道:“他說他叫……叫董非青。”

“什麼?!”瑞滽霍地站起,急聲問道:“他說他叫董非青?”

百里赤連連點頭:“對對對,就叫這個名字。”

瑞滽急不可待地道:“請,快請!”

百里赤急步走出去,片刻後,董非青便走了進來,笑著長揖一禮道:“王爺安好?”

瑞滽大笑著上前扶起董非青,繞著他走了幾圈,嘖嘖讚歎道:“與董兄一別,也不過兩年時間,董兄居然已經復生人世,真是意想不到!”

董非青道:“莫說王爺想不到,便是董某自己何嘗不是意想不到呢?實在是死的稀裡糊塗,活得莫名其妙,讓王爺見笑了。”

瑞滽一拍他肩膀,笑道:“見笑什麼?不管是何原因,總是可喜可賀!當日你我斗極山一別,時常想念,今日能見,實在是平生幸事!”

董非青見他笑容真摯,確是發自內心地為自己高興,也不禁頗有些感動,便抱拳道:“勞王爺掛念了。”

瑞滽便叫人送來酒菜,二人便相對而坐,瑞滽提壺為董非青斟了杯酒道:“當日斗極山時,你曾以茶代酒,祝我得償夙願,我常以當日你我不能真的對飲幾杯為憾事,今日相聚,可要好好喝幾杯。”

董非青便笑著舉杯與瑞滽碰了一下,仰頭便幹了。

二人聊起這兩年的往事,董非青除了自己真實名姓未說,將這兩年的經歷一一講給瑞滽聽,瑞滽也聽得神馳嚮往,許久才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道:“董兄這兩年著實精彩!當浮一白!”

董非青隨後講到自己做的空間簍,銷售給各大門派之事,瑞滽皺了皺眉道:“我知董兄的意思,但如此神物,交給他們,豈不是滋長敵勢?”

董非青對他眨眨眼道:“無妨,這個埋伏埋下去,早晚有一天能賺回來。王爺不妨試著猜猜,到底是何埋伏?”

瑞滽沉吟片刻,手指在桌几上急速敲擊,喃喃道:“埋伏……埋伏……莫非他們放進空間簍之物,你也可以取出?”

董非青駭然看著瑞滽,許久才心悅誠服地道:“早知王爺睿智,但董某實在還是沒想到,王爺竟聰慧如此!實在是神機妙算,董某從此五體投地!”

瑞滽聽他如此讚美,也是頗為自得,心道:“要讓你這小子心悅誠服,可也實在不易!”

董非青笑吟吟地看著他,心道:“我能聽佩戴道具者說話這種事,可無論如何不能再提醒你了,就讓你猜到這個程度,可謂多一分不可,少一分不行!”

瑞滽坐了下來,又問道:“你又怎麼跑到百里赤那裡去了?卻不來找我?”

董非青道:“不瞞王爺,我在江邊大營見到王爺巡視江防,本來準備夜間去謁見王爺的,不巧偷聽到了王爺的突襲計劃,我一想許久沒見王爺了,若無尺寸之功,怎麼好意思來見您呢?所以便跟上了百里將軍,協助他破了沉星堡,這才有臉來見王爺的。”

瑞滽用手虛點了他幾下,笑道:“好心機!好吧,這個功勞我認了,記在心中,今後定不會忘記董兄這一大功的。”

董非青卻道:“但我今日來見王爺,卻也不是邀功,乃是為了南越之事。”

瑞滽心中一動,道:“南越之事,確實是我心頭大患,不知董兄有何謀劃?”

董非青道:“我審訊了南越人俘虜,至少得出三點結論。第一,南越人對於本族如此不惜代價地幫助甘國,也是頗為疑惑,甚至有些不滿。第二,南越人幫助甘國,定是有所求,或者被脅迫也說不定。第三,若能找出這個癥結,把它解決掉,南越至少是回覆到之前兩不相幫的狀態,若是操作得好,化禍患為助力,也說不定。”

瑞滽喜道:“願聽董兄謀劃。”

董非青道:“我擬請王爺出面,幫我演一齣戲……”

入夜時分,百里赤帶著親衛,凶神惡煞一般闖入關押南越人的密室,將幾個南越人綁到外面的空地上,一字排開跪好,便有幾個親衛擎出刀來,站到俘虜身後。

幾個南越人知道死期臨頭,兀自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被身後親衛踹倒。

百里赤手扶長刀,臉色鐵青,在空地前走來走去,喝令軍士在俘虜面前擺了張香案,密密麻麻地立了一排靈牌,再點上香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