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淵絕地

起風了，崖壁之上的十人在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的馮梟仁面前個個噤若寒蟬，藉著月華，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馮梟仁有些蒼老的臉頰在微微抽動。

看了看下方翻騰的雲海，正要帶著眾人飛下去尋找方禾時，驀然一陣響徹天際的狼嚎從天淵底部響起，莫名讓眾人的靈氣運轉都有些不暢，脊背發涼的同時，也不由得想起了一則傳說。

傳說在太古時代，此處乃是天外戰場，埋葬了不知多少人魔仙凡，常有無上殺伐之術橫亙於天地之間......

山壁的風越吹越急，身下的雲海也翻湧得越來越快，讓原本準備下去尋找方禾兄妹的眾人突然轉身就跑。然而眾人才剛剛起身，一道金光伴著一聲嘹亮的劍鳴之音自雲海中顯現，而後迅速擴大，覆蓋了這一方天地，這一刻，連遙遠的驚鴻山巔也被映照成金色，帶著絲絲溫熱的氣息，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暢快。

不過，這樣的金光落在馮梟仁的眼中，卻讓他一陣驚恐，恨不得從來沒有來過這裡；一陣咒罵之下，只見漫天的金光慢慢收成一束束光劍的模樣，從四面八方而來奔襲而來，只留下一片刺眼的白芒......

只是片刻，這天淵雲海之上呼嘯的風便被這漫天的金光斬滅，連帶著一同消失的，還有跟隨馮梟仁而來的十名神合境修士，只剩下馮梟仁自己苟延殘喘，口中還在止不住的吐出鮮血。

事已至此，馮梟仁心中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作罷，當下連忙掏出大把療傷的藥丸塞進嘴裡，而後頭也不回的走了，背影有些踉蹌。

雖然天淵內的雲霧阻擋了視線，但是下墜的方禾依然看到了那漫天的金光形成的劍氣，心中驚異莫名。

待到金光散盡之時，偌大的天淵再一次恢復了往日的寧靜，除了耳邊因為急速下墜引起的呼嘯的風聲以外，方禾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只剩心中的無奈、仇恨、絕望等等一系列情緒在迴盪，面如死灰，雙眼緊閉，全然沒有發現自己下墜的速度越來越慢。

“嘭。”

終於，方禾不再下墜，想象中的粉身碎骨並沒有出現，不過劇烈的疼痛還是讓方禾暈了過去。

恍惚間，他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裡他來到了一處冰原，天空像是被人鑿出了一個缺口，向缺口望去，是滿眼的猩紅。無數種族無數強者立於缺口之下，似在等待著什麼。緊接著從缺口出浮現出一方巨大的青石“門”，與其說是門，不如說是一方天地更為貼切，門內映照著一尊巨像，渾身遍佈濁氣，巨大的眼眸藐視著一切，與神話世界裡天神俯視凡人一般無二。

源源不斷的濁氣從缺口處滲透而出，與此間世界的靈氣接觸時還不時的發出“呲呲”的聲響，眾生抬頭，各自以自身血肉為引，將此間天地本源召喚而出，彙集蒼生之力，化為一柄璀璨的光劍，向著缺口內那一尊巨像破空而去，

時間像是在這一刻靜止，許久。

“鐺~”一聲悠長的巨響呼嘯而過，如水的波紋衝擊而過，漫天修士頃刻間飛灰湮滅，化為漫天“白汽”，遮蔽了缺口。

隨後便見到一柄斷劍攜滅世之威從天而降，掉落至遠方，將地面砸出深不見底的溝壑，帶起的煙塵混著“白汽”便沉了下來，形成了一片雲海，覆蓋了這一方天地。

“呃！”

不知過了多久，躺在地上的方禾終於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但夢中的景象，卻深深刻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隨著意識歸來，方禾這才開始打量起自己所處的地方；天空是一望無垠的湛藍，腳下也是一片光滑如鏡的大地，空蕩蕩的，也看不到任何光源，也不知道眼前的明亮從而而來，只有輕微的風拂過，吹在方禾的臉上，靜得有些滲人。

“這樣的場景......難道我已經死了麼？”

不過，他此刻的疑問，顯然沒有人能夠回答，只能自己去驗證。

“嘶”，正當他準備爬起來時，一陣劇烈的疼痛讓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也正是這股疼痛，讓方禾清楚的知道了自己其實沒死，只不過渾身像是散架了一般，只要一動，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塊骨頭都會有一種撕裂般的痛楚。

當然，這種痛苦並不是摔的，而是此時為了逃命透支身體的後遺症，稍稍調整了一下，方禾便逐漸適應了，畢竟，身體的痛苦遠沒有滅門之痛來得更加強烈，連劫後餘生的喜悅都被衝得乾乾淨淨。

俗話說，哀莫大於心死，正是因為這股仇恨，讓他的心開始變得異常冰冷。

“馮梟仁！兵部!喪門之仇，此生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