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這封信,瑞王震驚到無以加復。

之前的種種陰謀,條條人命,他都能慢慢消化,但勾結外敵實乃突破他的底線,甚至是超出他的認知。

他下意識地抗拒這個計劃。.

謝副將在一旁苦苦哀求,讓他為自己母妃、為陳氏、為一眾追隨他的將士以及他們的家人考慮。

若事情敗露,死的不止是瑞王人,而是全部的追隨者,但他們這些人又有什麼錯呢?

就在他猶豫、糾結、痛苦之計,傾歌來了,便「順理成章」有了後面的事情。

西北籠罩在一片巨大的烏雲之下,遠在京城的皇宮,也消無聲息地掀起了驚濤駭浪。

昨夜,皇帝忽地召貴妃伺疾。

貴妃心頭突突的,不僅是因為今夜是個重要的時間點,更是因為皇帝承認有疾。

透過太醫院的內線,她早就知曉皇帝龍體不安,但皇帝一直瞞著,一開始她還認為陛下是為了大局。

可漸漸地,她又猜測,陛下莫不是為了皇后和東宮?

不,十幾年前安兒還小,他就說過這個位置能者居之,總不能騙自己十幾年!

這期間,她疑過,又打消過,來來回回的,終於在知曉皇后出鳳儀宮為顧風華求旨成功後,確定了。

二十幾年的情誼,終究是個笑話。

但這時卻昭告有疾,也不是時候啊,安兒已有軍功傍身,今夜除掉顧風華,安兒便是主功,對東宮不利。

難不成西北有變?可即使顧風華那計失敗,也抹殺不了安兒的功績。

想到這,她昂首挺胸地出了翊坤宮。

「陛下,您怎麼了?」

一入養心殿寢居,瞧著皇帝面色不霽,靠坐在龍床上,貴妃便悽聲撲了過去。

這一年多來,皇帝已經不怎麼召嬪妃侍寢了,原是真的病重。

「嬌嬌,無事,舊疾罷了,坐到朕的身邊。」皇帝扯出一個笑容,拍了拍床邊。

貴妃嫋嫋向前,嗔怪:「陛下也就騙騙臣妾。」轉而又板起面孔質問王太醫,「王太醫,皇帝的身體一直是你照顧的,如何越來越差?」

「臣有罪!」王太醫直接跪下。

「人至暮年,怎能怪他人?」陛下撫了撫貴妃的背,對周圍的人吩咐道,「都下去吧,朕想與貴妃單獨說說話。」

「陛下,更深露重的休息要緊,日後咱們還有許多機會說話。」貴妃替皇帝掖了掖被子角。

「怕是不多了......」皇帝嘆道。

「不許亂說,陛下是要萬萬歲的,臣妾也會陪你到千歲。」貴妃伸手輕捂皇帝的嘴巴。

皇帝拉著貴妃的手,似回想起什麼,笑得臉上的褶子更深了,「那咱們不都成了老妖怪了?」

「呀,陛下還記得年少時的戲言。」貴妃一臉驚喜。

「如何不記得?」皇帝若有所思,「嬌嬌,我最近時常想起我們十幾歲時的歡愉,那時候真好,我只是個不受寵的皇子,你是嬌俏的小千金,我們只有彼此。」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