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一些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撕開了行宮的寂靜。

“什麼?顧錚重傷?”好幾個的寢宮接到了同一個訊息。

“好幾個月前便傷了,一直未上報,前幾日未出席校場,才被看出了一些端倪。”江河也在向葉炎柒彙報。

“怎麼可能?”葉炎柒腦海中轉過幾十種設想,卻想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還有哪些人接到此訊息?”

“此前咱們關注的那些都接到了。”江河如實彙報。

葉炎柒沉吟片刻,下令:“按兵不動,先去做一事......”

不出一個時辰,各寢宮都做出了指示。夜,又恢復了平靜。

只有很小一部分人才知曉,這平靜之下蘊含了多少波濤洶湧。

夜風才吹了一絲進屋,側躺在床上的風華便醒了,她閉著眼睛思索:誰如此迫不及待,竟然翻窗進屋?

今日她大出風頭的目的固然是引蛇出洞,但如此急切的蛇似乎有失水準。

沒錯,適才的訊息便是風華放出去的。

爹爹和哥哥在西北被人暗算的方式幾乎如出一轍,戰死固然是最完美的說辭,可要安排一次“戰死”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前幾月,暗殺顧錚失敗,她估計下一次還得籌謀些時日。

不過她不欲坐以待斃,便趁著秋圍的機會大展身手,讓全京城的人都知曉顧家還有一女,巾幗不讓鬚眉,這樣就能將一部分的火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今夜顧錚重傷的訊息,便是計劃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她猜想,欲置顧家於死地之人,必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最好便是讓自己在圍獵中“失足”而死。

正因如此,她才不肯與葉炎柒回府。

可這才丑時就進屋暗殺卻是她沒想到的,那便看看這究竟是人是鬼!

感受到人來到床前舉起了手,風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後一踢,正中對方胸口,把人逼退幾步,隨即翻身而起,並未給偷襲之人緩衝的時間,單手握拳直衝對方門面。

對方顯然沒想到風華有所準備,氣勢上輸了一截,堪堪一擋,直接就想往窗外逃。

風華看出了他想逃,直接堵到窗前,與之交起手來,可那人卻只防守不進攻。

沒帶武器,只防守只想逃,這是什麼套路?

風華疑惑,於是便賭住逃跑的視窗,改變進攻的路數,欲取那人蒙在臉上的黑巾。

偷襲之人似不願被扯下黑巾,不惜捱了風華幾下,也要護住頭臉。

她不欲戀戰,從袖中滑出事先準備好的匕首,直取對方面門。

夾雜著一絲血腥,黑巾落下。

風華收回匕首,一臉不悅,“江河?”

江河暴露了身份,下跪認罪,“請王妃責罰。”

葉炎柒?他這樣的人難道也摻和了顧家的事?

抑或是心血來潮,讓江河試試我的武功?

風華想不出頭緒,丟給江河一瓶金創藥,直接問道:“葉炎柒什麼意思?”

江河不語,保持著下跪低頭的姿勢。

看著樣子也問不出什麼,她想著不如直接去找葉炎柒,便走出房門,江河見狀亦步亦趨地跟上。

書房中,葉炎柒正鎮定地等著有人上門算賬。

算算時辰,江河應該失手了,這是他未料到的。

說顧風華好身手,他信。

可這是在夜間偷襲,她如何時時刻刻保持警醒?他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