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許寒的刀力,竟如此——”

尚不及驚愕時,許寒撥馬回身,又是一刀扇掃而出,攔腰向許毅腰際斬去。

許毅驚於許寒出招之快,來不及多想,急又豎刀斜擋。

滾滾的巨力,再度轟擊而上。

身上的許毅一晃,急是雙腿猛夾馬腹,方才勉強的穩住身形。

第二刀勉強接下,腑中的氣血越加澎湃。

此時許毅,原先的那股暴傲之氣已全然不見,臉上的驚詫之色難以剋制的湧現,許寒卻連喘息的機會都不給他,一刀接一刀,攻勢如水銀洩地般狂擊而去。

瞬息之間,數十招走過,許寒刀法大開大闔,依舊運用自若。

反觀許毅,雖然依然打得平手,不露破綻,但氣息卻已粗重,漸有氣力不支的跡象。

若純論武功招式,許毅豈是許寒對手,如是許寒傾盡全力而戰,此時的許毅不是敗走,怕也早已變成了刀下之鬼。

如此年輕將才,許寒豈忍殺之,而今閒庭信步般與之交手,一來試探許毅的潛力有多深,二來也向他展示自己的武藝與從容氣度。

又是十招走過,許寒忽的一聲低嘯,刀上的力道陡增,只幾招間便逼得許毅倉促應付。

這時的許毅心中已深深的為許寒武藝所折服,哪裡還敢再有一絲小視之心,他也清楚許寒並沒有出全力與他交戰,而眼下的突然發力,自是在警告自己要知分寸,休要再逞。

許毅脾氣雖暴,卻非不知進退的莽夫,他知道,許寒這是在手下留情,不想殺他。

幾合過,許毅傾盡全力反攻幾刀,瞅得空隙撥馬便跳出戰團。

許寒也不趁勢逼殺,環抱大刀駐馬而立,刀削似的臉龐上,浮現出幾分欣賞之意。

若許毅果不知死活進退,那就不配做一名合格的統帥,殺之也沒什麼可惜。

而今許毅知難而退,許寒心中便暗暗讚許。

許毅橫刀回馬,以一種複雜的眼神盯著許寒,那般表情,似有恨意,卻又似幾分敬意。

對視半晌,許毅忽然哈哈一笑,大聲道:“人言許寒武功超群,連瑄國季凡起都戰之不下,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許毅神態雖然傲氣,但言語中卻毫不掩飾讚歎之意。

許寒微微一笑,淡淡道:“陳年舊帳,何足掛齒,倒是許毅你年紀輕輕,便有這等武功,當真叫本將刮目相看。”

聽聞此言,許毅冷峻的臉上,不禁浮現出幾分得意。

他雖自詡武藝才華過人,卻因出身不好,只能在韓王手下做一名低階的武官,而今,弈國名將,威震雒陽的許寒,卻如此看重於他。

這對年紀輕輕的許毅自尊心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滿足。

區區一言,便令許毅臉上的敵意盡散,許毅的眼前這位弈國名將多了幾分親近感。

許毅的心理變化,逃不出許寒的眼睛。

他便朗聲道:“我的項人頭,今日兄弟你怕是取不成了,本將還有軍務在身,就此別過,若你哪天有興致了,不妨來我虔陽,我可與你好好切磋一番。”

說罷,許寒長刀一掃,在馬前三尺劃出一道深痕。

“請回去轉告韓王,此線之北就是我許寒的地盤,他若再敢有一兵一卒越過此線,我許寒必親率大軍,往雒陽去跟他討個公道!”

許寒語氣之中,湧動著不可置疑的威嚴,這番威脅之詞,把許毅身後的雒陽城軍們聽得是神色凜然。

言罷,許寒撥馬回頭,悠閒的望北徐徐而去。

許毅目視著許寒消失大道的盡頭,始終沒敢越過那道溝線,半晌之後,方才慨嘆道:“這許寒有些英雄氣魄,怪不得仕辭那班廢物連戰連敗。”

感慨半晌,許毅搖頭一興嘆,撥馬望南而去。

虔陽軍那邊,行不得多時,旁伊賢乘忍不住道:“我觀那許毅武功了得,倒是個可用之才,將軍似乎也有心招降於他,方才卻又為何放他歸去?”

許寒淡淡道:“這許毅年紀輕輕心高氣傲,與其屈尊請他歸順,倒不如誘他主動來降,如此才更易駕馭此人。”

伊賢乘聽罷,這才恍然大悟。

許寒的識人之能,求賢的手段因人而宜,這等見識與氣魄,再次讓伊賢乘刮目相看。

伊賢乘的目光中,不禁掠過幾分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