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真人一生尋仙求道,死於真人刀下的妖邪惡類並非少數,能成為蓬丘的長老,想必也是德高望重的。”

止盈真人皺了皺眉,她面無血絲,眉心前懸著一把佈滿血跡的長刀。

此長刀正是睚眥所用的法器,刀身佈滿怨煞之氣,正是抑制止盈真人的關鍵所在。

“你到底想說些什麼?”止盈真人語氣中透著一股不耐煩。

敖青笑了笑:“想必是真人誤會了。”

“家中親人就在蓬丘學道,他提到過你,說真人在蓬丘的聲望頗高,備受敬仰,小輩對真人也的確是有所仰慕。”

此話一出,止盈真人臉上的表情果真起了變化。

敖青面不改色,繼續開口:“真人,修道不易,赴死也便是兩眼一閉的事情罷了,身死道消後被人指責兩句與妖邪勾結,就此不了了之。”

說到此處,止盈真人臉上的表情越發難看。

敖青見狀微眯雙眼,繼續添油加醋。

“不巧的是,在下進入幻境當中斬殺妖物,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

身軀下彎,敖青臉上笑意不減。

“真人該不會想讓這些事流傳出去,永遠成為議論的物件?真人走到如今這一步,信徒無數,死後卻遭人唾棄,千萬年的修行就此付之東流……”

聽到這裡,止盈真人臉上的表情徹底怒了。

她抬頭望著敖青,後背出了一層冷汗,肩膀微微顫抖。

“你究竟……究竟知道了些什麼!”

敖青輕咳一聲,嘆氣道:“真人是正道仙家,何苦為了幾個妖邪敗壞名聲?”

“只要真人如實相告,在下定將這些事爛在肚子裡。”

“至於是什麼事,想必真人比在下更加清楚,那把佈滿血跡的刀,那年在道觀前,老道將你收為入室弟子,你付出的代價。”

聞言,止盈真人神情大變,嘴唇一張一合,卻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敖青搖搖頭,面色如常:“真人,這又是何苦呢?”

“實不相瞞,當初我看到你和兩名妖修在東海相約,看到你們交換了妖丹,你繼續隱瞞沒有任何意義,那兩個妖邪並非善類,說不定等你死後還會卸磨殺驢,把髒水全潑在你的身上。”

“真人,你好好想想,這事還需要繼續隱瞞下去嗎?”

敖青繼續道:“好處和壞處顯而易見,你如實告訴我,在下自然不會多說,否則讓三界六道知曉真人您的過往,這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敖青循循善誘,止盈真人心底的情緒也被一點點調動。

那些掩埋在心底深處最為汙穢的存在,也被赤裸裸地剜了出來,暴露在陽光下,沒有任何的遮蔽。

的確,她不怕死,也不怕被人說是勾結妖邪。

但她怕自己的不堪,自己的陰暗被公之於眾,被世人議論嘲笑。

正如同當初張口閉口的“怪物”二字,她恐懼,恐懼在死後也成了一個“怪物”,她藏了千萬年,早已經習慣如今的身份和相貌。

而不是那個雙頭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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