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佈置素雅的寢室中,葉仙裸著上半身趴在床上,他的背後幾乎沒有一處完好,全是紫中帶黑的一片片淤青,這些傷自然就是邀月留在他身上的,以著後者所言,一天之內,他死了一百二十九次。

憐星左手端著藥酒,每每給他塗抹一處淤青後,總是會伸著猶如羊脂白玉雕刻成的右手給他揉捏一會兒。

她心疼的看著葉仙,就算姐姐想要將仙兒培養成天下第一的高手,也用不著下這麼狠心的手。

“這樣的痛苦並不算什麼,我能夠感覺到,大師父是真的想要教我本事。”葉仙扭回頭去看憐星,語氣輕鬆說道。

憐星見著他這副模樣,哪裡猜不出他是想讓自己不要擔心,這些淤青並不全然是由拳腳之力導致,其中每一處還包含著姐姐那凝而不散的明玉內勁,此刻他明明承受著寒氣噬骨的痛楚,竟然還想著安慰自己。

“你這孩子,現在就這麼體貼人心,將來還得了?”

葉仙嘿嘿笑道:“要說體貼人心,世上應該再沒有像二師父這樣體貼的人了。”

這樣的話是憐星第一次聽到,也是她第一次被人說體貼,心中竟是有些異樣。

“如果你的話是對江湖中任何一個人說,他們一定會覺得你是白痴,移花宮殺人不眨眼的二宮主,怎麼可能會體貼別人?”

然而說是這樣說,憐星臉上還是露出了動人的笑容,比任何一次笑都好看。

……

……

葉仙隨邀月習武的日子很漫長,也很痛苦,修習拳腳會落得滿身淤青,練習劍法就會多出一身傷痕,也就是練習輕功的時候會輕鬆一些,但每次下來,雙腳還是會磨到全是水泡。

看著面前那個穿著純白色麻衣的少年,邀月那張彷彿被時光凍住的臉龐上流露出了很容易就能被人發現的滿意。

現在的江湖,除了自己與憐星,以及那個闖入惡人谷不知生死的燕南天,誰還會是他的對手?

“大師父,今天不練了嗎?”葉仙見著邀月沒有像往常一樣出手,好奇問道。

邀月嗯了一聲,說道:“如今我之所學盡數傳授於你,你我之間相差的,不過是歲月的積累,再練下去,也只是空廢時間。”

山頂上的崖坪風貌如舊,仍是被齊人腳高的青草平鋪著,葉仙如是聽到了世間最美妙的音樂,興奮地向著崖外呼喊了一聲,然後毫無形象的往草地上躺去。

縱然他兩世為人,心境相對來說要比常人堅定,可每天練武時被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或多或少也會生出不快,想到就要結束這樣的生活,不由得心情激動宣洩了一下。

“哼。”邀月走在他身邊,緩緩坐在草地上,聲音像是寒天裡的風聲般說道:“你是我邀月的大徒弟,便應該要有移花宮門人應有的風度,在移花宮還好,日後若行走江湖,莫要再像這般毫無風度。”

葉仙將一束落在臉上的青草撥開,將腦袋枕在邀月垂在地上的白裙上,這世上大概也只有他敢這麼做。

“大師父,以前的你絕對不會這樣說教我。”

邀月看著他那雙如同星辰一樣明亮的眼睛,問道:“那本來的我應該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