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承諾一出,不說黔國公和一眾屬官沒法要他們夫妻收手,就是城中百姓都不答應。

這一成利潤,粗算下來一年得有幾十萬兩甚至更多。而云南的總人口不過百多萬,其中駐軍和軍眷又佔去大幾十萬,若分銀子到百姓手中,每人都能分一二兩吧?

有百姓的支援,南北貨行如何能關張?

君姨娘一時想了許多,越想越心驚。

而君向誡卻像一頭困獸一樣。

家裡的生意之前就沒緩過氣來,現在南北貨行一開,很多生意已經一個多月沒客人上門了,夥計管事都遣散了許多。再這樣下去,把掌櫃賬房一辭退,鋪子真的要關張了。

不辭退白白養著那麼多人,只出不進,又肉疼得直抽抽。

而且更可恨的是,明明大夥都沒了生意做,在商會里商討對策時,各商家紛紛出聲討伐,但要他們上門質問時,又個個縮了回去。

一群孬種!

君氏先前已關張了各州縣好些鋪子,這回要是貨行再一關,所剩的生意不多了。

“她做初一,就別怪咱們做十五!她能開一間南北貨行,咱就能開兩間,開四間開八間,各州縣都佈局,也斷了她的路,看她還能有生意做不!”

君姨娘看向老父親,覺得他是不是氣傻了。還是老了,腦袋沒轉過來?

君氏在雲南一地生意做得大,但在其他地方一點根基也沒有,不比姓張的有采買和渠道上的優勢,且她還有充足的人手。

若君氏跟她硬拼,也仿著她的南北貨行開,越多開,攤子鋪得越大,只怕虧損越多。到時再把其它生意拖下水,就真的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我就不信做不過她!”君向誡不肯服輸。

君姨娘伸手在額頭上按了按,有些無力:“爹,咱價格上賣不過她。”

姓張的集中採買,在供貨商那邊拿貨是現銀現結,而對大宗交易的採貨商又給予月結、季結。如此,她得盡了人心。

兩頭把供貨商和分銷的採購商,牢牢綁在她家南北貨行。

倒賣的小商販們,在南北貨行拿貨,不必現銀現結,只在賣貨得到貨款之後,再來結清之前所欠貨款。如此,給本錢不足的小商販們以足夠的喘息時間,南北貨行的大宗交易做得異常紅火。

別的商家想仿她這種經營模式,只怕是不行。

一沒她這樣的身份,彈壓不住賒欠貨款的小商販。但凡有小商販們敢坑她的貨款,她都有足夠的人手天南海北去把貨款追回來。

二是她有皇上賜下的“義商”墨寶做為背書,讓供貨生產的商家能在一眾商號中優先選擇把貨賣給她。

別的商號想模仿她的經營模式開同樣的貨行,只怕也做不過她。

他們君氏哪怕集全族之力,也拼不過她。

如今君氏在採買的時候,對供貨商不是現銀現結,而是欠了一個賬期,而對客商又現銀現結。跟姓張的是反過來了。

所以君氏沒有優勢。

姓張的先在拿貨上有優勢,對分銷的小商販們又友好,肯讓他們賒欠,且她有船隊有商隊有鏢師,君氏做不過她。鋪子越開越多,只會越虧越多。

也不知她哪來那麼充足的銀錢。君姨娘恨得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