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霍惜以為他不會回答時,聽到他說了一句:“那邊是埋葬我祖父的地方。”

霍惜嚇了一個哆嗦。

大少爺,這大晚上,要不要這麼嚇人。空氣都涼了幾度。

見霍惜猛地拽緊了自己的衣袍下襬,穆儼嘴角翹了翹,又壓下。

兩人在屋頂吹了好一會夜風,吹得霍惜覺得愜意的很。誰都沒有說話。

直到霍惜覺得腿有些麻,動了動。穆儼看了她一眼:“你那冰糖……”

“怎樣,是不是能賣上價?”霍惜一副等人誇獎的模樣。還要攢錢出海呢,得賣個高價才行。

穆儼悠悠看了她一眼:“懷璧其罪你是沒學過?”

霍惜撇嘴:“沒學過。我一個小漁民,上哪學去。再說不是有你吧,是你說的這莊子上的人都忠心耿耿啊,不然我就辛苦點,自家人關起門來做了。”

“我說什麼你就信啊。我要是讓你把這兩個方子交給我呢?”

霍惜眼睛瞪圓了,不是吧,大少爺?你一個侯府貴公子,跟我一個小民搶幾兩碎銀?

“你缺錢?”

“誰嫌銀子多?而且我也的確缺錢。”產業不少,要養的人也多。各種花銷極大。穆儼眸光明明滅滅。

他不想扛,祖父非讓他扛。現在他想扛,很多人又不想讓他扛。

前些日子,君氏又壞了他在西南的幾處產業。那君家就像打不死的蟑螂,摁下去,又反彈。讓人生厭。

“你不會真的搶吧?”霍惜有些緊張。

她這小細胳膊,哪裡能擰得過別人的粗大腿。這時代,沒點身份權勢,小老百姓活得艱難,沒半點人權。這侯府貴公子,是什麼意思?養熟了,要殺了?

穆儼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這小騙子說她做事周密,又處處漏洞百出。也是運氣好,遇上的是他。

見他沒有說話,霍惜悄悄鬆了口氣。這粗大腿應該是看不上她那三瓜兩棗的。是吧?

歪著頭看了看他,只覺心中高興。

決定更緊地抱住這根粗大腿。想起吉老莊說的,他一心情不好,就會來將軍山看老侯爺,便問道:“你心情不好嗎?”

穆儼沒有回答。

“你現在把這莊子抵給我,以後你來看你祖父,是不是沒地方去了?”

穆儼斜了他一眼:“你是要還給我?”

霍惜一噎,這東西都抵扣了貨款了是不是,哪有再要回去的。她還等著明年糧食豐收,運到北邊做糧食買賣呢。

“君子一諾,哪能說一套做一套是不是。再說了,憑我倆的關係,你來了,吉老莊他們還不得把你供起來啊?放心,你就當自己的家一樣,隨便住。”

還是不可能還的,把粗大腿當個貴賓伺侯還是可以的。

“你可真是。”摟錢沒個夠。

“如今你家也不需要打漁為生了,有鋪子,莊子,有田地,城裡也有宅子,日子也很能過得下去了,別一副鑽錢眼的樣子。”

這是什麼話?霍惜瞪他:“你剛不是還說不嫌銀子多的嘛,現在又來說我!”

“我家是不需要打漁為生了,但莊子種些莊稼,一畝地,除去各種稅費,一畝地一年能餘個二兩不?城裡的宅子也不是內城的,能抵什麼用?上回聽說那什麼侯爺嫁女,嫁妝十里,賠嫁的莊子鋪子,還有內城的宅子就好些個。”

那場面,嘖嘖。

到時張碧瑤等人的嫁妝,比她辛苦那麼多年打拼的家產還多,她得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