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眸微暗,想到剛剛那所謂的警示預言,周身的氣息又低了下來。

拓拔策伸手,努力的勾著什麼。

謝晏之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對方趕緊握住。

“你孃親會怪我嗎?”謝晏之語調雖然溫和,卻有股抹不去的愁緒。

如今拓拔綾的身份是瞞不下去了,至多明日,朝廷中人便能陸續收到訊息,到那時想來會掀起軒然大波。

觀大魏乃至前朝,從未有女子當政的先例,且後宮干政亦是朝中極大的忌諱,更何況當今皇上乃是女子。

“咿咿呀呀……”拓拔策哼唧了兩聲,似乎是在安撫著他的情緒。

謝晏之不知為何,看到他心情便明朗了許多。

他伸手將搖籃裡的小傢伙抱了起來,輕聲的同他說著話。

與此同時,賀餘風也收到了訊息。

“我想見一見阿綾。”

“賀公子,我家公子有令,賀公子不得進入醫廬。”御青攔在前面,說什麼也不願意讓開。

賀餘風眯了眯眸子,語調緊擰著,有股不容置喙的強勢意味格外明顯。

“不要逼我動手。”

“御青,主子呢?出事了。”御風一路飛奔而來,一到醫廬門口就趕緊問道。

御青還沒來得及反應,拓拔綾已經走了出來。

“怎麼了?”御風是一向不會來醫廬,除非是發生了大事,因此拓拔綾此刻有些心不定。

御風並未直接開口,而是將手中的信箋遞了過去。

拓拔綾見他面色晦暗,接過後便直接拆開。

是謝晏之的信。

信上的內容不多,她極快的看完了,而後臉色異常的凝重。

她的身份暴露了。

“謝晏之同你說了?”賀餘風見拓拔綾這個表情,就猜到了信中所寫內容。

他終究是比謝晏之晚了一步。

不過現在也不是他計較這些的時候,眼下解決預言石碑的事情比較重要,“阿綾,你打算怎麼辦?”

“能怎麼辦?”拓拔綾出聲問道。

“其實……”賀餘風剛要說話,拓拔綾冷笑了一聲。

“呵——”

她輕輕扇動著長睫,抿唇低下頭,嗓音顯得很靜,“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拓拔綾從未指望過一輩子安枕無憂的高坐於皇位之上,她知道總有一日,她的身份會被公之於眾,是以不敢存這般僥倖的心理。

如今不過是東窗事發罷了,她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冷靜一些。

“阿綾,不管怎樣,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賀餘風五官隱在陰影裡,聲線帶出著認真的意味,“我江城數萬將士也可為你所驅使。”

拓拔綾聽出了他話裡另外一層意思。

可很顯然,她怎麼也想不到,原本該同她搶奪皇位之人,竟有一日說要站在她這邊。

她看著他的眼睛笑了笑,輕輕柔柔的開口,“謝謝,不過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們誰也幫不了我。”

謝晏之的最後一句話,便也是這個意思。

他可以為了她赴湯蹈火。

可即使他們可以為她抵擋的了一時,能抵擋一世嗎?這件事解決了還有下一件,她不可能永遠靠別人。

所以,預言石碑的事情,也只能靠她自己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