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晏之端著梅子回了清暉殿,次北看到後,奇怪的道,“主子,您怎麼突然愛吃梅子了?”

“怎麼?”男人的衣袂隨風飄揚,嗓音低低沉沉的,倒是不見額外的情緒,整個人淡淡的。

“這不是孕婦才喜歡吃的嗎?”

次北特別無心的道,還為謝晏之解釋了一番,“孕婦為了防止孕吐,就喜歡吃梅子,酸酸的,解味呢!”

謝晏之拿著梅子的手一滯。

孕婦?孕吐?

他又想到了自己被拓拔綾吐了一身的那幾次。

眸中攢動著薄光,腦海中閃過極快的念頭。

但轉瞬,他驟然清醒,自嘲的笑了笑。

小皇帝再不濟也是個皇帝,他怎會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只不過次北這話,倒真是讓謝晏之想起了某一日的光景。

那日夜間,簾幔被掀動,有道人影跌跌撞撞的朝著他撲來。

他因著發病,無法挪動自己,只能被她撲了個正著。

逐漸消散的五感,讓他眼眸不清,模模糊糊間只能看到一道纖細瘦弱的身影。

女人跨坐在他身上,聲線嬌媚。

力氣之大,是他平生未見。

每想到那副畫面,他就覺得氣血都在翻湧。

唇邊那點弧度,慢慢的斂去。

謝晏之眼底逐漸的裂開著縫隙,神光晦暗,肉眼可見的擴散到整張臉上,顯得陰鷙而狠戾。

而他整個人的身影也似是陷在了陰影裡,如墨畫般的眉眼,染上了沉沉的黑。

倘若讓他找到那個人,他一定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次北望著謝晏之那張逐漸剋制不住,且即將暴戾的臉,嚇得慢慢後退著。

一步又一步。

在他剛要退出去的時候,就聽到陰沉冷漠的聲音,“去哪裡?”

“主,主子,屬下見您愛吃梅子,想,想著給您做……做一點。”次北舌頭都打了結。

“三月前的那一日,你說你去了哪裡?”謝晏之問道,低冷涼薄的氣息環繞在整個殿內,竟好似生生拉低了幾度。

次北有種自己身處在冰川的感覺。

不,不對。

不是冰川,是地獄吧!

“屬,屬下在,在城門口。”次北迴答道,很是心虛,慢慢的把腦袋低了下來。

“是嗎?”謝晏之冷笑,又問道,“在城門口做什麼?”

“進,進不來。”次北快哭了。

“為何進不來?”

“屬下知錯了。”次北直接跪了下來。

他真的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