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回老家(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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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霍旭友長這麼大,一直是蹲著拉屎,馬桶他不會用,更別說坐著拉屎了。馬桶這玩意兒,他只是在李老教授家瞥過一眼,覺得很神奇,更覺得不可思議,人怎麼會坐著也能把屎拉出來?別看他在BJ上的學,馬桶這玩意兒他還真沒使用過,所以也就不敢使用。沒辦法,他只好下意識的提肛使勁一憋,還真憋回去了。他就想,人在一定時候和環境下,要活著,就得靠意志,尤其是憋的意志。可別笑話他,年代不一樣,見識不一樣,尤其是出身於不同家庭、不同環境中的人。人類社會歷史再走幾萬年,依舊如此。
霍旭友重回到座椅上,感覺肚子不太漲了,心緒卻是依舊不寧靜,眼睛時時掃描著許行長的房間。這個時候,他很害怕會從其他房間裡走出人來,然後問他是幹什麼的,並且把他攆走。唯一一個看似相熟的人,吳處長也不在跟前,他心裡還真有點害怕,尤其上了一趟廁所後。
他看到,許行長的門依舊沒有開啟過,倒是有一個人順著走廊到了他門前,想敲門,卻又把手退了回來,伸腦袋貼近門聽了聽就退下了。臨走時,以好奇的眼光瞥了一下他。他感到一陣窘,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個地方。
正無助間,吳處長又出現在走廊裡。霍旭友看見,馬上站起來,想打招呼。吳處長擺了擺手,看意思示意他不要出聲。吳處長貼近許行長的房門聽了聽,然後向霍旭友走來,及到近前,輕聲問:“你還沒進去?”接著說:“許行長分管的條線多,他很忙,你這樣一上午不一定輪到你,這樣吧,我進去先給他彙報一聲。”霍旭友又一次感動,忙不迭地說:“謝謝吳處長。”吳處長轉回身,在許行長的門前停住,從衣袋裡掏出一張便箋和鋼筆,迅速地在上邊寫了幾個字,然後敲門進去了。霍旭友不知道寫的什麼,當然更不敢問。他還依舊處在感動中時,吳處長關門出來了,先笑了一下,說:“我給許行長說了,你繼續等等吧。”說完轉身就走。霍旭友又連說了幾個謝謝,心想天底下還是好人多。他看到吳處長走進了走廊另一頭的一個房間。
又約麼半個小時後,許行長的門終於開啟了,霍旭友先看到一束光亮照亮了走廊的紫色地毯。他心頭一陣緊張,馬上站起來,見從門內閃出一個瘦瘦高高的老頭,禿頂,穿著一件棗紅色的長袖T恤,乾淨整潔的臉龐上戴著一副陰晃晃的眼鏡,意氣風發。雖說十幾年沒見過面,但憑少年時的印象,他還是一眼就認出這個人就是他舅爺,趕緊迎上去,怯生生地叫了聲舅舅。
許行長好像沒注意到霍旭友的存在,沒有做任何表示,繼續往前走。
霍旭友緊接著提高了嗓門,又叫了聲舅舅。
許行長這才投過來一束餘光,問了句:“是你找我?”
霍旭友趕緊回答:“您好,舅舅,我是霍家集的小友,我爹叫霍德亮。”
許行長皺了下眉頭,好像是思索了一下,說道:“哦,霍家集的,你是德亮跟前的小二吧,長這麼大了。”
“是,舅舅,是我,我小名叫友,大名叫霍旭友。”
許行長點了點頭,淡淡地應道:“好,好,到我屋裡稍等。”說完,邁動腳步,朝衛生間走去。
霍旭友站著沒敢動。
不長時間,許行長走了出來,沒再說話。霍旭友跟在後面,一前一後進了他的辦公室。
辦公室很大,裡外兩間。
“你坐。”許行長說了句,徑自進了裡間。
霍旭友很拘謹,用半個屁股坐在靠牆的一個沙發上。他眼前有三盆碩大的綠植很顯眼,葉子很大,綠油油的,長勢精壯,是典型的南方植物。他叫不出名字,但感覺生長的很有氣勢。三盆綠植之間,圍牆分佈著三組黑皮沙發,沙發的顏色頗顯老舊,甚至發出淡淡的光亮,很顯然是坐久了,坐的人多了,不斷摩擦出現的那種帶點油性的亮。一張不大的寫字檯上,堆滿了書籍、報紙和檔案,高高的,有的呈歪斜狀,眼看就要掉落到地上。寫字檯對面的牆上掛了一個橫幅,上面寫的四個大字他一個也不認識,也無法會意,只是感覺到字型遒勁有神、剛健有力,煞是好看。字的下面有一張小桌,桌上擺放著三個暖瓶和幾盒茶葉,桌旁堆著高高的一摞報紙,高過了桌面,有些凌亂。霍旭友看到這些佈置,緊張地心情反倒鬆下來許多。他原以為許行長這麼大的官,辦公室應是裝飾豪華,嚴肅整潔,威嚴十足,想不到親眼所見,與他學校老教授的辦公室沒什麼區別,甚至顯得更陳舊,更隨意。他便想到許行長也是個很隨意的人了,這與許行長早年留給他的印象有了很大的區別。
霍旭友聽到裡間有人說話,一個說:“老許,今天的按摩效果還不錯,肉不這麼硬了,還需要持續個三五天,你看我們陰天定什麼時間,我好安排一下課程。”說話的這人顯然不是許行長。
“陰天繼續一早吧,董老,非常的感謝您。”說這話的顯然是許行長的聲音了。許行長又道:“人老身體都是病,不過,董老,看您的身板還壯實。”
“還好,身體需要鍛鍊,心性更需要鍛鍊,二者結合才能保證病魔不侵,亂事兒不入。這個話題,我有些心得,我經常講給我的學生,希望我們也能夠交流。”董老的語言。
“很好,很好,我願聆聽董老的身心養生之道,早就聽說董老德藝雙馨,桃李滿天下,能夠與您分享長壽祛病之道,那是我三生有幸,改日我必登門造訪,可不要拒之門外吆。”許行長餘音未落,二人的笑聲交疊在一塊兒。
董老道:“哪有拒之門外,您是貴客,你的到訪倒讓我的寒舍蓬蓽生輝啊,我請都請不到呢。”
“那我們抽個時間具體聊一聊。”許行長說。
董老道:“我也快從醫院院長的位子上退下來了,到時候我可以天天過來陪行長聊天,就怕耽誤您工作哩。”二人的笑聲又交疊在一塊兒。
霍旭友看到二人走出了裡間,董老在前,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滿頭的白髮,神采奕奕,精氣神很足。他在大學裡見這樣型別的老頭見得多了,第一感覺就是這老頭學富五車,性格倔強,嚴謹善良。
董老盯了一下霍旭友,稍微點了一下頭,算是招呼。
霍旭友不知所措,忙跑過去開辦公室的門。
董老忽的停住腳步,轉回身,雙手握住許行長的手,輕輕的說:“許行長不送,咱孫女的事還要仰仗許行長過問下,不勝感激啊。”
許行長連聲說:“好的,好的。”
董老又說:“小女二胡拉得不錯,可以做我們的教師爺哩。”二人的笑聲第三次交疊在一塊兒。
二人所語云雲,霍旭友當然不知道。
送走董老,許行長一屁股坐在沙發裡,酥軟的沙發幾乎把他偏瘦的身子陷了進去,他倚著靠背,胳膊撐在扶手上,形象有點不大氣。
“坐。”許行長招呼。
霍旭友坐在一組沙發的邊邊上,看上去是屁股僅僅挨著沙發而已。他身板挺的很直,只有這樣坐,他才覺得是對陌生人的一種尊重,更何況他現在面對的是一位並不熟悉的長者。
接下來,許行長和霍旭友兩個人有了一段審問式的對話,先是許行長髮問。
“多大了?”
“23歲,屬馬的。”
“在家做什麼?”
“我在BJ上學,大四了,馬上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