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輿走在路上,張叔夜向趙桓介紹道:“俘虜都安置在了大遼使館。如今遼國已經覆滅,使館自然空置,正適合用來安置傷兵。”

東京城內的大遼使館是一處規模龐大的建築群,曾經見證了遼國的強大,與兩國之間密切的外交往來。

在金國崛起前的百年內,這裡都常駐大量遼國使臣與士兵,負責與宋朝互通往來。

不過如張叔夜所言,這一切都隨著金國崛起而煙消雲散了,留下的只有帝國餘暉和無盡惆悵。

趙桓笑著問道:“是誰的建議,竟然把俘虜安置在這裡。恐怕不用挑撥,女真人與契丹人在使館內就打的……不可開交吧?”

趙桓本來想說雙方能把狗腦子給打出來,不過想到自己皇帝身份,便注意了一下形象。

但提出這個意見的大臣,還真他孃的是個人才。

契丹人在金軍中或許還對女真人有所畏懼,但成為俘虜進入使館,見到遼國昔日輝煌,想到帝國被女真覆滅,必然會對女真產生難以自拔的仇恨。

張叔夜也笑了起來,說道:“涉及到與金人外交,這是秦中丞的主意。”

趙桓微微頷首,問的時候,趙桓心中便有了猜想。這麼陰損,這麼奸詐的提議,十之八九出自這位沒有多少底線的大臣。

不過這倒不是一個缺點,國家宰執大臣就是應該臉厚腹黑。

等趙桓抵達大遼使館,吳革已經在此處待命,他的皇城司除了那精銳無比的四百親從官,還有大量探事司、冰井務、皂院子等吏員,負責刺探監察,策反敵國等事宜。

作為錦衣衛的祖師爺,皇城司官員在特務機構方面也是人才濟濟。戰俘營被打理的井井有條,三百五十名俘虜整齊的跪在使館院內,恭迎天子聖駕。

甚至這些人還迅速學會了一句漢語,整齊的叩拜喊道:“恭聖萬福。”

趙桓笑著對一旁的吳革說道:“卿對戰俘營的管理倒是卓有成效,這些人如今狀況如何?”

吳革指著戰俘說道:“其中渤海人、奚人、朝鮮人都驚歎於聖朝繁華富庶,心慕王化,願意為我聖朝而戰。”

趙桓不置可否。這個時代,天下各族都沒什麼民族意識。士兵被哪個國家統治,就給哪個國家打仗。

要說這些剛被女真人征服的渤海人、奚人以及朝鮮人,對金國有什麼認同感,趙桓是不信的。仇恨心理倒是可能有些。

他們能為女真人打仗,戰敗後自然也能為大宋打仗。

但自從郭藥師的常勝軍以及義勝軍叛亂後,大宋就堅定的相信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所以就算這些人主動請求投降,請求被編進禁軍,樞密院也沒有同意,將他們一直關押在戰俘營裡。

趙桓覺得這種想法沒什麼不好,反正趙桓是不信這些人編入軍中,能夠如神武右軍一般悍不畏死,血肉山河。

把他們編進神武右軍,只會損害神武右軍軍紀與戰力。但把他們編進禁軍,上城守衛城牆,趙桓可沒興致去賭一下他們的忠誠。

趙桓便先壓下了這些人的任命,問道:“契丹人如何?這些人可是金軍中的主力,規模堪比女真人。”

吳革立即回道:“契丹人非常桀驁,戰俘營中的打鬥多數是由他們所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