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狂熱的迷信下,女真士兵打格外堅決,所以戰線真的被他們維持在了這一帶。

三萬餘金軍據河而守,死死的擋住了吳玠一次次猛烈的進攻。

三月下旬,春雨淅淅瀝瀝的灑落在草原上。

吳玠心情就像這陰霾、昏暗的天氣,御駕已經抵達隆州,距離前線只有百餘里。

但他完全不敢上報如今的形勢!

哪怕戰前,樞密院已經預料到了,在隆州勢必會遇到金軍最激勵的抵抗。可他也不能上報官家,大軍被女真擋在了宋瓦江前。

這名字太不吉利,很有可能會引起官家的雷霆之怒。

所以吳玠只能親自站在前線,嚴厲督戰,不惜一切代價猛攻女真防線。

作為吳玠麾下最驍勇善戰,勇冠三軍的猛將,呼延通最近都不敢直面吳玠的黑臉。

向來呼延通都以為自己脾氣已經夠爆烈,殺伐夠果斷。

直到最近見識到了這位都指揮使的狂暴與肅殺,他才算知道什麼叫活閻王,鐵修羅。

五萬宋軍在他的指揮下,跟瘋了一樣,日夜不停的修築浮橋,架構工事,猛攻對岸。

可是春末夏初,本就是降雨的時節,女真毀橋之後,宋軍想修建浮橋極難,更何況要在短短數日內全竟其功。

雖然陰雨連綿,吳玠依舊站在河畔旁親自督戰宋軍與金軍激戰。

河面上宋軍划著簡易木舟、竹筏、皮筏一批一批的向對岸登陸,幾十艘小船送過去的百餘名士兵膽氣豪烈,哪怕面對數十倍敵軍的圍攻,也沒人投降後退,皆全力死戰。

鮮血順著雨水流進江中,染紅了一片江面。

跌落江中的傷兵、士卒掙扎在江面上,卻絕望的隨著水流向下流去,他們唯一生還的希望就是能抓住下游正在修建的十幾處浮橋。

宋軍還算是有一絲希望,落水的金軍哪怕掙扎求生,抓住了浮橋,也會被宋軍砍斷手指,滾落水中成為一朵浪花。

每條浮橋的木樁之間都有鮮血淋漓的手指,被雨水刷的慘白。

兩軍如同殘忍的野獸在互相撕咬,誰都沒有一絲憐憫與同情。

又一批登岸的宋軍士兵被全部砍碎,呼延通都看不下去了,勸道:“節帥,陰雨連綿,我朝弓弩、火藥之利都無法發揮,這樣猛攻,只是在徒添傷亡,折損士氣,不如等天晴了再進攻。”

吳玠瞬間爆發,如同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盯著呼延通,惡狠狠的問道:“停止攻勢?停止攻勢,你讓我怎麼向官家彙報戰況!告訴官家大軍被阻於宋瓦江?!誰來扛官家的雷霆之怒!”

呼延通不禁後退一步,緊張的吞了口唾沫:“或許……或許官家並不在意這個名字。大軍可能會在隆州激戰,殺的血流成河,是樞密院早就有所預料的。”

“不如我們給這條江改個名字……當地百姓稱其為宋瓦江,但口音不同,我們誤聽成了松花江也無可厚非。”

“只要與樞密院達成共識,官家是不會知道當地百姓怎麼稱呼這條江水的。”

吳玠咬牙:“你讓我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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