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頭韃靼、黃頭回鶻劫掠絲綢之路南線,都積累有大量財富。王師數次滌盪草原,共收黃金三萬六千餘兩,白銀二十四萬五千餘兩。”

黃金、白銀都是國家硬通貨,但這些繳獲,相對於軍事開支完全不值一提。不提他們不能直接流通,即便賣到了民間,也就堪堪接近百萬貫的價值。

靠繳獲草原部落那點財富,想填平財政虧損完全是杯水車薪。

劉錡繼續說道:“除了真金白銀,更重要的是戰馬、牛羊,自開拓隴右以來,我大宋直接掌握戰馬產地。按國家典制,國家盛時,陝西買馬歲以四萬匹為額,西馬之價匹不下二十千。”

“也就是僅買馬一項,國家每年能省近百萬貫軍事財政。而民間尤甚。”

樞相張叔夜開口,說道:“這方面,樞密院核算過。國家不可能按最低數額買馬,為增強武備,給軍隊配給戰馬、騾馬,每年至少要度支八百餘萬貫。”

“有隴右在手,這八百餘萬貫至少能省下近半,關鍵是戰馬不再受人掣肘。軍中鐵騎數量將會劇增,後勤壓力也將大幅縮減。”

宋軍對騾馬的短缺程度,甚至遠超戰馬數十倍。

戰馬沒有,大不了騎兵變步兵。大宋本來就是重步兵打天下,三軍氣吞強虜,國家兵力雄盛,聊舉偏師,便可驅馳數千裡外。

但沒有騾馬,那就太苦了。

宋軍如今以大宋最權威的學術專家沈括總結的兵法為戰術指導,因此宋軍出兵作戰,真的是苦的讓人心酸。

每名士兵步行要揹負五天的糧食。

除此之外,軍隊的糧食主要靠民夫運送。

每個民夫要背六鬥穀物。

一個士兵加一個民夫,作戰距離是八十里。兩個民夫供給一個士兵,再翻倍。還有一個民夫幫士兵揹著甲冑。

行軍的時候,士兵不穿甲冑,只拿武器。臨戰才穿上甲冑作戰。

所以沈括在《夢溪筆談》總結,一支十萬人的大軍,配上三十萬民夫,這四十萬人,極限作戰距離是六百四十里。而且是有來無回那種,如果打不贏,全軍立即崩潰。

但有了大量騾馬,十萬人以下的作戰,需要動用的民夫就會大幅減少。而且軍隊的後勤能力大幅提升,作戰距離至少翻倍。

這筆省下的費用,是沒法計算的。

這也是宋軍拿下隴右最大的意義之一。

除了掌控馬場,另一個重大意義則是掌握了這片至關重要的廣袤土地,絲綢之路得以重開。

劉錡介紹道:“國家重定隴右,收隴上之民百餘萬戶,新增田畝一千三百餘萬畝。去歲冬季隴右便收國家正稅五百四十七萬貫。”

聽到這個資料,趙桓眼神終於一亮。一千三百萬畝良田,相當於每戶四五個人擁有十畝地,人均兩畝多。這個數字肯定是極低的,還有極大的增長空間。

但如今正稅就有五百四十七萬貫,三年就能將國家的軍事支出給補回來。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