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司。

弋目前執掌的官署。

大半月以來,他一直忙著審理衛肆,幾乎就沒好好休息過,而今終於審理完畢,一切也都匯總到了一份竹簡上。

一旁。

司丞看著竹簡,疑惑道:“御史,衛肆交代了這麼多,但對十一年前的事卻是含糊其辭,十一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以至於讓衛肆都不敢直言。”

“他都快死了。”

“而且家中早就沒有任何親人。”

“按理而言,他若是誠心想交代,當把這一切都交代清楚,我們拿到的這些口供,或許還不完全。”

“下官認為當繼續嚴審!”

聞言。

弋臉色一沉。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官丞,這人並非關中出身,而是上次官吏調動時,始皇從六地擇選上的官吏,因而他對關中發生的事,知道的少之又少。

甚至。

根本就沒有耳聞過。

畢竟,當時天下尚未一統,秦跟六地還在打仗,作為他國臣民,又如何能輕易得知咸陽發生的事?

司丞不知道。

並不意味著他不知道。

透過這段時間的查案,他已猜到了一些眉目,因而就算知道衛肆的供詞上有缺漏,卻是不敢再審了,因為一旦牽涉出當年那起震驚關中的大案,這事情就更大了。

非一時半會能結束。

沒有始皇肯允,他又豈敢深審?

弋沉吟片刻,決定叮囑幾聲副官,他們共事了大半年,相處的十分融洽,若是司丞因不知情,冒犯了陛下,這可算是莫名之災。

弋道:

“此話慎言!”

“我們審的是衛肆‘假死’之事,非是另外的案子,而且你剛才問的那事,我建議你從腦海中抹去,不要再追究,也不要去查,更不要去打聽,去問。”

“那是朝堂的禁區!”

“此事牽扯的很深,別說是你,就算是我,甚至是其他朝臣,都不敢輕易提起,稍有不慎,就會犯下彌天大罪。”

“你當慎之又慎!”

司丞一怔,滿眼疑色。

他可是很清楚弋在朝中的地位,雖然弋眼下還掛名為御史,但其實職權已不低於九卿,而且他曾經就位列過九卿,只不過後面因牽扯進一些事,被始皇貶了官,即便如此,依舊備受重用。

然而十一年前的事,連弋這樣的朝廷重臣,都不敢深談,甚至是感到害怕,又如何不讓他心悸?

他連忙作揖道:

“多謝御史告知,下官險些犯了大錯。”

“下官以後定謹言慎行,絕不會再提起有關之事。”

“請御史監督!”

弋微微額首。

凝聲道:

“不要去問,也不要去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