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時分。

眾士人陸續回了客舍。

秦落衡本想乘勢暢遊咸陽城,只不過參與盛會計程車人,不乏上了年齡的老者,加上在冀闕坐了一天,一些人實在精力不濟,加上眾士人住的地方相隔較遠。

秦落衡猶豫再三,把騎行推遲到了明辰。

盛會落幕。

但其影響力卻是久久未消。

城中不少客舍燈火通明,很多前去冀闕觀看計程車人,也是坐在大廳裡高談闊論,暢想著日後的繁華盛景。

引得四周民眾喝彩連連。

一間邸店內。

張良跟陳平都住在其中。

陳平家境清貧,雖已身著最好的衣裳,但跟其他士人相比,依舊顯得有些窮酸潦倒,張良自是看出了他的窘境,主動借了一套錦衣華裳給陳平,以期他能在明日,以最好的面貌展現在世人眼中。

故而兩人的關係拉近了不少。

大廳喧囂。

兩人卻是在同一件屋中。

陳平道:“這次多謝黃兄借衣裳了。”

張良搖頭道:“不過幾件衣裳,跟陳兄的大才相比,又算得了什麼?明辰的騎行,當著咸陽數十萬民眾之面,自然要穿的隆重正式一點,我其實挺佩服陳兄之才的。”

“家境清貧,卻能自學成才,天資之高,實屬罕見。”

陳平搖頭道:

“這算不得什麼。”

“家道的確是清貧,但阿翁病逝前,卻也再三叮囑,讓我多加習書,若非阿翁之言,我恐怕還跟常人無異,何以能來咸陽,又豈能躋身於百大名士之列?我實是擔不起此等稱讚。”

“令尊確有真知。”張良微微額首,隨即也沒在這上面多說,話題一轉,聊起了這次盛會,問道:“陳兄,你對這次盛會全程是何看法?”

陳平目光微凝。

沉聲道:

“或許是要分為兩說。”

“我等入席計程車人,所言大抵逃不脫‘維穩’二字,而秦博士所言卻是著眼於‘盛世’!”

“正如秦博士所言。”

“諸子之學,大多體現在由亂到安,但天下安寧後,卻並無太多建樹,只是以大同社會潦草概之,秦博士目光高遠,他看向的是天下由治到盛,而且非是十年百年之短盛,而是千秋萬世之強盛。”

“秦博士所言......”

“或許才應是天下真正之所求。”

張良點頭道:“我與你意見相同,秦博士目光太過高遠,也太過虛妄,宛若鏡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即,或許他正是看出了秦廷治世的不可為,故而另闢蹊徑,將目光寄望在了遙遠的後世。”

陳平眉頭一皺。

他深深的看了張良一眼。

聽出了幾分意味。

他問道:“你認為大秦不會改變?”

張良笑道:

“會!”

“秦落衡在盛會上已說得很明瞭,大秦已不容許百家存在,所以或許用不了多久,大秦就會對諸子百家下手,這次盛會只是把這事提前告知罷了。”

“百家不會坐以待斃的!”

陳平遲疑片刻。

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