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陳雲甫知道這事,但他不查,這不是放縱是什麼?

不對。

陳雲甫不知道。

知道此事的,都是廣東當地的官員,可廣東當地的官員不報,所以,罪孽在廣東的官員們身上,這汙水,沒法潑到陳雲甫的身上。

換言之,陳嘉鼎來找自己,是想勸自己把這事給淡化掉,不要把東莞的火,引到南京去,引到軍政院裡!

腐敗惡臭的蓋子,牢牢捂在廣東,捂在廣州。

細思極恐。

陳景和瞪大雙眼看向陳嘉鼎,舉起的手指甚至都在顫抖。

“你想說,我父王他,需要這些錢?”

“廣東一年財稅已經快要破兩千萬了。”陳嘉鼎沒有正面回應,而是說起另一件事來:“大王年初下旨意動修全國的馬車軌道,南京一期工程已經上馬,這是我們廣東讓給南京的政績。”

“現在的南京知府胡嗣宗,怎麼說也是我們廣東上任布政使,伍士皐怎麼也得給老領導面子吧,若不然的話,全國第一個動工修建馬車軌道的城市,一定是廣州。”

“貫通全國的馬車軌道是一項多麼浩大的工程,又是多麼偉岸的功績,傾秦皇漢武,唐宋之盛,也難以望其項背。

此工程一旦竣工,我大明舉國億萬黎庶再無餓殍。”

陳景和呆滯的聽著,而後一屁股坐回到自己的位子裡,良久後冷笑起來。

“我聽懂了,父王他要這份功績,要做萬古無一的聖君,所以,所以他需要無窮盡的財富,需要無窮盡的奴隸。

奴隸透過戰爭來掠奪,而發動戰爭所需要的金錢透過各種手段來攫取,而毫無疑問,種植與售賣芙蓉花可以在短期內迅速掠奪大量的金銀財富。

可這種禍國殃民的事,我父王不能做,他需要一群背黑鍋的官員,對吧。”

陳嘉鼎沒有回應,也不能回應。

話說到這份上,兩人都心知肚明,並且各自心中都有一個更恐怖的猜想。

陳雲甫想把黑鍋甩出去,可這口黑鍋又太大,大到陳雲甫擔心廣東地方的官員接不住,到時候史書上還是會把火燒到陳雲甫那。

怎麼辦?

那就派出一個有足夠分量的人去背這口黑鍋。

全大明,誰的份量比身為禹太子的陳景和夠足!

哦對,還有一個。

陳景和突然打了一個冷顫。

“我父王說,從今年開始,讓朱允熞開始聽政,並有意,將中州事務也就是大明國事陸續還權於朱允熞。”

陳景和、朱允熞,是陳雲甫多次說過最看重的兩個孩子。

而如今,這兩個孩子都開始揹負起了相應的。

政治責任!

一口巨大的黑鍋,正等著他們倆一起背。

自己的父王,真就那麼心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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