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悠然自得的說道:“等禪讓典一結束,咱吶就把皇宮裡所有和咱有關的人和物都帶去行宮,不在這近前礙你的眼,省的你看著咱煩。”

“兒臣更希望父皇能留在金陵,您不在,兒臣這心裡沒有底氣。”

朱元璋臉上的笑意更濃三分。

“怎麼個沒底氣法,說來咱聽聽,咱雖然年齡大了,但還沒老糊塗呢,什麼事咱這個當爹的還算能給你把把關。”

朱標的嘴唇嚅動了好幾下,終還是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見朱標如此,朱元璋便笑的開心,指著前者衝一邊肅立的寶祥言道。

“看到沒,吾兒越來越像一個帝王了。”

“皇帝就應該這樣,心裡要能藏得住事,面上更要能沉的住氣,你現在呢雖然能藏住事,但面上還是沉不住,這也不怪你,畢竟這麼多年來你還沒處理過如此棘手的事。”

朱標驚愕抬首道:“父皇知道了?”

“這天下任何事,只要咱想知道就必然比你知道的還清楚。”

朱元璋臉上一直溫和的笑意這一刻被嚴肅所代替,他捅破道:“老四、陳雲甫還有一個齊德,你現在不知道該相信他們三個中的誰,對嗎。”

朱標的眼神中浮現一絲驚悚,隨後便是恍然。

“你不要怪任何人,因為咱還活著。”

朱元璋伸手拍了拍朱標的肩頭,隨後繼續言道:“他們三個人,誰都不要信,哪怕老四是你的親兄弟也不要信,因為你要當皇帝了,新朝將立,搶班奪權是必然之事,老四以退為進主動要求撤藩是想自保。

至於陳雲甫,他應該只是想向你證明其本身並不戀權,所以才主動提出將遼東讓出來給老四權管。”

“齊德懷疑,雲甫和老四有暗通款曲之嫌。”

“何其無知之言。”朱元璋嗤的一聲就笑了出來,對那齊德的無知和愚蠢滿是不屑。

“不說陳雲甫那小子和你的感情,就說一點,他現在更弦易張的去奔老四,能圖什麼?你登基之後,他便是新朝第一臣,將來有你在,國公之位早晚能謀到,他和老四暗通款曲,老四難不成還能有本事造你的反?

姑且他造反造成了,又能給那陳雲甫封個什麼?所以,陳雲甫絕不可能和老四有什麼交情,齊德這麼說,就是用心險惡,想讓你猜忌陳雲甫,好給他騰個位置出來罷了。

不過,陳雲甫既然主動提出來要讓遼東歸於老四,說明他還算有點腦子,知道把遼東攥在手裡是給自己埋禍根。

這次遼東賣奴的案子咱也聽說了,遼東太大官員太少,一旦監管不到位,那麼無論出多惡劣的案子都不足以讓人驚訝,若是陳雲甫繼續推薦官員去遼東上任,將來難免會有引火燒身的時候。”

有自家老爹這雙洞若觀火的聖目幫著分析,朱標頓有一種撥雲見日的感覺,思路也馬上清晰許多,而這明悟之後,便是咬牙。

“那齊德好生可惡。”

“他固然愚蠢狹隘,但卻可為你得力之臂助。”

朱元璋輕飄的說了一句話:“因其無知,反而可為忠實之鷹犬,這三人你暫時不要管了,咱找他們仨聊聊。”

“是。”

有朱元璋親自出馬來為禪讓之事保駕護航,朱標頓時長鬆一口氣。

直到這個時候朱標才發現,還得是自己親爹在的時候他這心裡,才是真的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