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敵後,務必保重。”

常昇頓步,扭頭望向常茂和自己兒子常琦,咧嘴笑道:“琦兒跟著大哥,弟無懼矣。”

老常家的子嗣不旺,常茂膝下無子,常昇到有兩個兒子,長曰琦、次曰繼祖,常琦心裡清楚的知道,只要能打下朝鮮使遼州建制,那麼就算自己戰死在戰場上,常琦也必然會過繼到常茂膝下。

那自己,就不那麼重要了。

為了家族、為了後人。

望著常昇離去的背影,常茂收回目光,拍了拍常琦的肩頭寬慰道。

“不要擔心,你爹雖然這些年來一直待在老家,但一直攻讀兵法,早年也是上過戰陣的,此一去只是襲擾而非攻堅,不會出什麼太大的問題。”

常琦默默點頭,話雖然是這麼說不假,可為人子哪有不擔心的道理。

“此番帶你來戰場,就是想讓你也經歷一番戰火的洗練,你是個聰明的孩子,連太師都對你誇耀有加,咱們常家是行伍之家,一直以來都是和刀槍斧鉞打交道,難得出了琦兒你,咱們家的未來,都在你身上了。”

“請大伯放心,侄兒定會刻苦精學,不使大伯和父親失望的。”

常茂點點頭不再多言,望著帳中的沙盤陷入了沉思之中。

同一時間的李芳遠也得知了明軍的異常東西。

“大量騎軍離營?”

大步邁向帳中沙盤,李芳遠眉心鎖起。

“明軍這是要做什麼?”

對自己擺下的塢堡陣,李芳遠那是相當有信心,雖然明軍的數量是自己的兩倍,但李芳遠卻是絲毫不怕,更是自信的同李成桂立下了堅守半年以上的軍令狀。

李成佐在一邊蹙眉也看了一陣,而後試探著說道:“明軍這麼做,是不是想要繞開咱們防線,襲擊咱們的後方補給,就像、就像當年蒙古人做的那般。”

這一句話瞬間讓李芳遠眯起了眼睛。

塢堡陣和自己的中軍大營遙相呼應,固然是易守難攻,但這種佈陣就和刺蝟陣是一個德行,不好輕動。

啃不下來,我繞過去總行了吧。

“大君,如果任由明軍在我後方燒殺擄掠、襲擊後勤,恐軍心有動啊。”

李成佐進了一句,帳內其餘眾將也紛紛附和:“是啊大君,不能任由明軍學蒙古人那般,何況咱們軍中的糧草本就只夠一月食用,若是補給斷了,咱們就得撤。

“要不,讓末將帶騎兵咬住明軍?”

“不行!”李芳遠直接揮手拒絕這個看似合理的提議,他說道:“倘使我軍失去騎兵,那便完全失去了此處戰場的機動力,而且中軍也失去了和各處塢堡之間的聯絡,一旦明軍分割戰場,學當年蒙古都元帥張弘範那般,分別包圍各處塢堡和我中軍,那時候,可就難逃全軍覆沒的下場了。”

“那,怎麼辦?”

眼下明軍眾而己方寡,兵力上不佔優勢,貿然分兵更是自取滅亡,李芳遠是絕不可能把手裡僅有的一萬五千騎兵扔到後方。

“向父王報急,請求速派援軍,另外,要通傳各道府縣組織民壯,全力保護我軍後勤補給。”

把保護後勤補給的任務攤派到後方的府縣民壯身上,可見此刻的李芳遠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

李芳遠的紋絲不動,也讓常茂不由讚許一聲。

“咱們對面這位靖安大君,倒真是個人物,很能沉的住氣啊。”

眾將皆笑。

“他想對峙,那就對峙著,看誰更能沉得住氣。”

常茂放下望遠鏡,重重一巴掌拍在瞭望塔的護欄上。

“本帥就看他能坐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