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政治,從來都是妥協的藝術。

若是按照這種說法,那生活處處都是政治。

因為人類社會的程序中,一直都有著趨利避害的天性,故而,一直都在追求雙贏。

想要雙贏就必須妥協。

甭管陳雲甫承不承認,現在的他,越來越像是一個成熟的政客,好聽點說,是一個一心為民的好官員、好家長。

可本質是不會變的,陳雲甫在政壇政治領域,已經越加的成熟和熟稔了。

他駕輕就熟的給他人分享蛋糕,同時不動聲色的引申到自己的政治目的上,在拉攏一批支持者的基礎上,要褫奪走另一部分人的利益。

官員屬於士,地主屬於紳,自古以來,每一個官員的家族在當地都是地主,因此,士紳階級永遠牢牢綁在一起。

中國的近代史隨著鴉片戰爭一聲炮響而拉開帷幕,等到資本萌芽後,這些腐朽墮落計程車紳階級繼而逐漸又向買辦階級衍化,繼續絞盡腦汁、窮盡心力的攫取、壓榨國家利益和地方百姓血汗。

這是個不爭的事實,雖然很令人髮指。

可士紳階級真的就是鐵板一塊嗎。

陳雲甫可以很篤定的說一句:“從來沒有哪個階級可以做到鐵板一塊。”

永遠都有背叛階級者,也永遠都有因為利益考量而出現的內鬥者。

士紳階級的說法本身就站不住腳,士歸士,紳歸紳,兩者有著如此明顯的區別,怎麼可以混淆在一起,並稱為一個階級呢。

士者,權力的擁有者,具有行使國家公權力的特徵,因此士,在地位上顯著高於農、工、商三個群體。

紳者,土地的擁有者,他們的根只在於土地的產出,逢旱澇災年,照樣要望著蒼天落淚,頂了天算是掌握一定生產資料的有產富農罷了,歸到根處,還是農,富農。

古代的官員把士和紳綁在一起,說到底,就是古人共有的群像符號:土地情結。

所以古代官員一般都會給人一種撲面而來的老農氣味。

他們大量的貪佔土地,越多越好。

因為這些個官員想不到除了土地之外,還有什麼東西,有資格稱為權力紅利。

所以,若是有了解中國近代史的朋友會發現,在廣州十三行最繁榮那幾十年,廣東的官員和晚晴內陸的官員完全是兩種狀態。

廣東的官員就像是二十一世紀的年輕人,家裡用著新鮮的西洋物件,穿著西裝或者各種奇裝異服,追求美觀和輕便舒適,並且日常中可以很快接受層出不窮、迭代進化的新科技產物,可謂是山羊放了綿羊屁,既洋氣又騷氣。

而晚晴內陸的官員就像是沒解放前的老坑農民,愚昧且落後,除了鑽腦子如何逢迎那位老妖婆之外,就剩下一個抽大煙調戲府裡小丫鬟了。

現在陳雲甫在做的事,就是著手慢慢把士紳分割開來。

要讓士也就是官員,逐漸從土地上分離,更多把目光、精力投向更多更新鮮的事務上,哪怕他們貪吧,也別總想著貪土地。

而分離兩者的第一步,就是先從這一體納糧開始。

國家有錢,朝廷給官員加俸是水到渠成的事,所以,搞活經濟,搞富國家,蛋糕越做越大,大家分吃到的也就能越來越多,這是很簡單的道理。

簡單的道理不好簡單說,需要具象化到行動上,那就需要陳雲甫透過政策的方式來引導這些個腐朽落後的官員逐漸啟蒙。

有人可能會說,那為什麼不興辦一所學校,直接教育出一批年輕的後生,然後充任到官員的崗位上,這不就全部搞定了。

道理確實是這樣不假,乍一聽也很對,可問題不是出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