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道:“明白,但是姑姑……這麼做。”

夏青知道內侍想說什麼,她道:“無礙,許中問起我自會解釋的。”

內侍看著夏青灼灼的眼睛,低下頭去。

沒辦法,就是沒有他們,夏青也能找到人去做這些事情,現在安排他們去做,只是為了給他們在許大人面前找個藉口罷了。

夏青送走了內侍,看著填上的太陽,九月了,陽光還是有些刺眼。

夏青在心裡暗道:想要她的命?也得他們有那個本事拿才行。

她多少有些失望的,因為她沒想到崔婕妤這麼經不住激將法,本來她還準備了許多手段慢慢磨她呢。

誰知道才消減了一半的用度,減了些她在宮裡的威信,她就受不住了。

夏青有些惋惜。

但是她從沒想過,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她把崔婕妤得罪的太狠了,所以才格外忍不了。

不管如何,夏青傍晚時分,還是一個人出了門。

身邊連喬歡都沒有帶。

夏青一步一步的走在宮道上,她摩挲著手上的玉葫蘆,漸漸的就朝著一個方向去了。

她的心裡有些緊張,當然還有一點害怕,畢竟不是所有事情都會按照她們設定的方向走去,更多的是興奮。

她有強烈的預感,這一次一定能成,她的預感向來準的不行。

她一步一步的走到鏡湖,看著那座橋,那是她在宮裡走過最多次的地方,她慢悠悠但是堅定的走上去。

天上的月亮還很亮,九月的晚風裡面已經夾雜著些涼氣,遠處的隱約還有花香,看這情景,頗有幾分“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意蘊。

但只有真正參與到其中的人才知道這有多詭異緊張和刺激。

夏青走在安靜的橋上,慢慢的轉身看著那眼熟的假山,她閉了閉眼睛,心裡暗道:許中,佑我平安。

身後一直跟著的崔公公被這涼風吹的脊背一寒,心裡有些退意,但是額頭上的冷汗一直往外冒,刺激的他頭上的新傷口疼的厲害。

他心裡猛的一激靈,想著崔婕妤那咬牙切齒想要將夏青碎屍萬段的模樣,他嚥了咽口水,若是不成功,怕是他的下場和曾經那隻頗為受寵的狸花貓也沒有兩樣了。

他對著後面的四人道:“宮裡沒人認識你們,你們現在只需要上去將她推下去就行。”

四人有些遲疑,他們不像崔婕妤和崔公公,一個被激的什麼都不顧,一個被逼的亂了手腳。

其中一人遲疑地對著崔公公道:“公公,前些日子那些人都還跟著,如今夏姑姑身邊竟是一人都沒有,會不會有蹊蹺?”

崔公公心裡也閃過這個想法,但是他只能賭一把了,他也聽說過這夏青平日裡很喜歡來鏡湖的,說不定她來鏡湖就是不帶人呢。

他知道他和崔婕妤都等不及了,於是他狠了狠臉色道:“管她有什麼手段,你們二人去推她,你們二人熟悉水性的,跳下去在湖底死命拉著她,反正她一定不能活。”

四人明白了,這是不管他們的死活,但是一定要把人給弄死呢。

幾人有些遲疑,崔公公就道:“想想你們的腦袋。”

幾人低了下頭,不敢在說話了,只能緊緊的盯著夏青的背影。

再遠處的一些內侍卻死死的盯著他們,身後有人跑上來道:“公公,咱們怎麼辦?”

那內侍掃了一眼夏青的背影道:“夏姑姑不能出事,許大人臨走之前再三叮囑的;中間那個姓崔的不能放,夏姑姑一定要抓住的。”

此刻的鏡湖表面上還是如往常一樣,寂靜又沉默。

寒風冷又急。

但是暗地裡怪異的氛圍湧動,身在其中的人都能感覺到氣氛有些凝滯,空氣中好像飄著什麼東西,每個人吸進肺裡的東西好像都變得粘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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