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面跟著的朱八和侯三對於這種打量更加明顯,他們兩兩對視一眼,朱八冷笑一聲,兩人從腰上抽出白花花的大刀。

鐵器摩擦刀鞘發出了刺耳的聲音,鋒利的刀刃在陽光之下泛著刺眼的光澤,甚至刀柄交接之處還有些暗色的痕跡,也不知道是這兩人的刀常年不保養髒了,還是久見人血洗不乾淨。

這樣的動作威脅的成效簡直不要太厲害,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難道案板上的魚還敢露出貪婪的神色。

突然有打量的人停下,眼睜睜地盯著夏青掀開馬車窗簾露出的半邊人形,看著看著還拉著手裡牽著的孩子一動手往馬車前進的方向追去。

這動作實在驚駭,討論之時最害怕的就是有人突然行動,因為不知道自己會發生什麼樣的事,眾人紛紛遠離側目,就是剛才心裡有想法的人此刻也不敢行動。

眼裡頗有些興奮地看著這個跑著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一邊跑一邊忍不住道:“許大人,是你嗎?許大人。”

聲音嘶啞也不知道多少天沒有好好喝過水,嘴唇之上不說翻起的白皮,更多許多因為乾裂而流出的鮮血,身上滿面灰塵,頭髮衣服沒有哪一樣不凌亂汙遭。

這就是乾旱,這就是爛民,眼裡已經沒有希望的爛民此刻卻一邊奔跑一邊喊叫。

夏青的目光瞬間從一些人身上移到了那人身上,許中也當即放下公文道:“大郎,停車。”

程大郎勒住馬,轉頭看著後面的人,夏青看了一眼四周有些防備的人群放下窗簾將頭縮回去,開始翻起東西來。

許中正準備要下去,卻被眼疾手快的夏青拉住道:“你等會。”

許中有些驚訝,但還是聽著遠處傳來的聲音沒有下車,等著夏青開口。

“許大人?哪個許大人?”

“他該不會叫的是當年來咱們縣裡發糧食的許大人吧?”

“唉,你別說,你這麼一提我真覺得車裡的人有些像。”

“那要是許大人咱們是不是就有救了。”

“肯定是,肯定是,當年許大人就給我們送了糧食,這次也一定是的。”

聲音喜極而泣,一聲一聲的,認出許中的人多的起來,但是也有很多沒有認出許中的人跟在裡面喊叫,彷彿喊著的就是救世主,是他們餘下燦爛輝煌又貧賤艱苦的生命一般。

畢竟這個時候不管遇上什麼人,只要有一絲希望,他們大概也不會放下活下去的勇氣。

這就是百姓,純樸簡單又堅韌不拔的大眾百姓,他們的想法很簡單,至少在此刻,只有活下去。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