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沒有再去找許中記聞上說的那家小飯館,一路北上,朝著徐州趕去。

時不待人,他們一路上關於徐州的訊息已經聽的很多了。

夏青在一旁翻著從路上書鋪裡關於徐州的一些東西,遊記野史什麼都不拘,雖然其中大有水分,甚至一些東西荒謬可笑,但也是夏青此刻唯一能拿到的東西了。

許中則坐在一旁看著他剛出城皇帝就讓人派來的公文和徐州刺史的書信等,送信的人還是老熟人,當年跟隨許中出城分糧種的黑個朱八和瘦子侯三。

夏青放下手裡最扯的一本奇人錄嘆了一口氣,拉開馬車的窗簾看了一眼外面道:“咱們是不是今天下午就能到徐州?”

許中也從夏青拉起的縫隙中看了一眼,他來過兩次,這條官道不知道走過多少遍,自然熟得很。

他緊皺著眉頭看了眼外面的人,點頭道:“大約半天就能到了,徐州的情況可能不太好。”

夏青看著車路上三三兩兩攙扶著往外走的人皺了皺眼睛,這些人也在悄悄地打量著夏青他們的馬車,看見夏青撩起簾子,有些人眼裡流露出奇異的光芒,與後面的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夏青感覺到這種眼神眼睛眯了眯,她又不是真的什麼活菩薩,再睜眼往那些人掃去的時候,這些人彷彿被寒芒刺過,紛紛轉開了眼,但是看到馬車裡只有夏青一個女子和許中一個一看就很瘦弱的男子。

前面的程大郎還有些不安的四處掃動,顯然是個不當什麼事的人,雖然後面的那兩個看著很不好惹,但是他們這麼多人,按說也應該不怕,這麼一想幾個人又開始打量他們的馬車和行禮。

許中夏青和宋七在前面淮鎮就已經分道揚鑣,宋七要去的地方是肅州,要往西走,許中他們則要去徐州,接下來就該往北走了。

最開始夏青和許中的打算是先繞道從肅州去徐州之後再陪著夏青去其他地方找人,雖然會晚上三四天,但是一來朝廷有真正的欽差大臣前往徐州,還是戶部侍郎郭成安,許中不好喧賓奪主,不如晚去,避過這個風頭。

二來對於宋七這個憨憨其實他們也確實沒有多放心,雖然這是第二次出京了,可是這人怎麼看也和穩重不搭邊,二人好人做到底,乾脆直接送他去肅州上任。

誰知道才出京不過兩天,朱八和侯三就帶著皇帝的加急信來找許中了,公文中說明了情況,其實現在也就許中還能閒著去幫幫忙,畢竟一個天下這麼大,徐州乾旱也有其他地方洪澇,事情永遠不會少,人才永遠都不會夠,多的只是尸位素餐的人。

而且前往徐州的人已經不少了,戶部兩個侍郎,一出手便是右侍郎,帶人帶錢,皇帝頂頂看重了。

但收到皇帝的加急檔案時夏,青和許中都驚了一跳,路上也不敢耽擱,就是中午的大太陽,一行人也依舊趕路,這才緊趕慢趕來了徐州。

夏青一眼掃過去,馬路上一看就是逃災的人,臉上都是麻木和冷酷,有些人的眼睛往過馬車時都是貪婪,屬於許中的十個護衛也被許中打發著去護送宋七了。

他們兩口子也同樣擔心宋七這個中二少爺初來乍到會惹下什麼禍事。

程大郎捏緊了手上的韁繩,看著有些蠢動的眾人手心都是汗。

他很少做這種事情,雖然他看著比安平人高馬大,也比安平穩重點,但是以前有這種事情向來是安平去動手的。

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夏青,嚥了咽口水道:“夫夫人……我們……”

許中早就感受到了外面的目光,但是他甚至沒有分一個眼神給這些人,現在也只是拿起另一個公文,聲音平淡地道:“繼續走。”

程大郎穩了穩心神,夏青還在視窗打量路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