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看著許中握著自己的手放進水中,一點一點洗幹勁手上的血跡。

“怎麼出來了?”

許中拿起旁邊的香胰,抹在夏青的手上,好似隨口問道,平靜的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夏青坐在臺階上看蹲在下面的許中,抿著的唇角:“聽見外面吵鬧,猜到今晚會譁營,就帶著令牌來找你了。”

許中洗好夏青的手,又拿起方便的帕子,將夏青的手拿起來放在帕子上包起來,一點點擦乾淨手上的水道:“沒有令牌,我一樣可以。”

許中站起身,如此居高臨下的看著夏青,夏青仰頭道:“如果我不出去,我一樣不會心安,甚至比現在惶然好幾倍。”

許中的臉色從回來就是這樣,無悲無喜。

“夏青,我也會惶然,旱災會、時疫會、百姓會、你更會。”

幽深又狹長的眼睛裡面裝了太多複雜的情感,想要如同山洪傾瀉,卻害怕沖走了山間珍靈。

夏青覺得仰著脖子太累,伸手拉住許中的衣袖,使勁扯了扯,許中不動分毫,夏青就嘆了一口氣,認真道:“公公,我即使出了宮也是顧惟允的朋友,我只會希望她的子民越來越好。即使我不是當今皇后的朋友,那我也會在危難之刻挺身而出,只是今日你恰好在,我恰好更擔心而已。”

許中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有一千種說法讓夏青管好她自己就夠了,但是想到這些年夏青是如何做的,他就再也說不出口。

真是應了那句話,一報還一報,當年他每一次死裡逃生,甚至獨生一身遠赴他鄉只求心中理想之時,夏青在宮裡又是如何讀過的呢?

自己又真的配得上此番情深嗎?

“夏青,我並非聖賢能人,無你我不能獨活。”

就在今天,就在這刺史府,就在幾個時辰之前,她剛剛問過許中那句話。

“這世上誰沒有她都能活下去,唯獨續許中不能。”

然她亦然。

她伸手拽住許中的衣襬,扯著他想讓他坐下來,許中抽出手,想把衣襬從夏青的手裡扯回來,夏青抓住布料不鬆手,不太高興的橫了許中一眼。

許中嘆了一口氣:“衣裳髒,別碰。”

夏青也沒有摸別人血的想法,但還嘀嘀咕咕:“我的衣裳也髒。”

“那還不去換?”

夏青抬眼看,許中伸出手遞到夏青的面前,沒有說話,夏青趕緊伸手握住眼前的手道:“你不生氣了?”

“我生氣有用嗎?”

“沒用。”

“哎呀,我也不是故意想讓你擔心的嘛,我只是太擔心你了。”

意料之中的沒有聲音了,許中終歸不是多言的人,要不是今晚連翻幾件事讓他的情緒太過失態,或許她根本不會說因為夏青而惶恐。

夏青跟在許中的身後看見這個默默無言的男人,心裡不住嘀咕,這就是被封建禮教殘害的男人啊,連美女主動告白都不回答,要不是遇上了她這個有水分的美女,真是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