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七夫人一直很安靜,抱著兒子看也不看宋七,宋七看了一眼兄弟們,最後還是走過去道:“蕙娘。”

宋七夫人還是不抬頭,只顧哄著懷裡的孩子。

宋七嘆了一口氣,然後道:“蕙娘。”張口卻不知道說什麼,只能最後吐出兩個字道:“保重。”

宋七夫人一下子紅了眼睛,低垂著淚道:“你就不能不去肅州嗎?待在京城有什麼不好?做一個七少爺有什麼不好?你非要做個英雄?非要做個將軍?你就一定要別人都看到你才行?你,你,你是不是還想拋妻棄子。”

這話太重了,但是不知道是哪句話戳中了宋七,宋七的眼睛也有些紅還有些委屈,他低聲道:“蕙娘,你怎麼能這麼看我,我從來沒想過身後名,我只是不想白白的這麼枯死,你看看夏青他們兩口子,一整天折騰的哪裡都不舒服,但是她們活得很開心。”

宋七說著說著抬頭,臉上滿是殷切:“蕙娘,我希望我將來不會後悔,我也希望你一直開開心心的。”

宋七夫人的眼淚還在不停地流,她到現在都不明白。

宋七沒有得到宋七夫人最終的回應,失落有之但也並沒有強求,看著遠處等著他的夏青和那二十護衛,翻身上馬,和底下的宋七夫人和哭累了的孩子道:“回去吧,等會太陽大,別曬著。”

說完最後看了一眼她們,朝著遠處的世子夫人揖了一禮,朝狐朋狗友抱拳,轉身打馬離開。

夏青她們沒人送,因為誰都知道她們還會回來,並不必興師動眾。

但是夏青遠遠坐在馬車離看著宋七他們離別的場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回頭趴在許中身上問道:“公公,你說宋七夫人會不會遺憾,最後也沒有好好跟宋七說幾句話。”

許中並沒有回答,馬車外面的宋七也很沉默。

夏青有些惋惜,但是很快就回過了心神,畢竟刀子不是紮在自己身上,她還有精力和宋七說話了:“哎,陛下有沒有說讓你當什麼官呀?”

宋七回神道:“肅州長史。”

夏青腦袋探出馬車窗戶,雙手靠在窗戶上,對著外面趕車的程大郎道:“大中午的趕車慢一點,出了這條道外面全是大太陽。”

程大郎應了一聲。

夏青卻早已將頭偏過去,眯著眼睛躲避刺眼的太陽光,對著宋七道:“你可以啊,成崔澍的頂頭上司了,陛下是不是看在你祖父的面子上了,怎麼你還能比崔澍官高。”

宋七聽見這麼不中聽的話險些從馬上摔下來,他黑著臉道:“我比他早六年當官好不好?”

難道這六年還不能比他高一級嗎?而且他回京之後就是參將,從四品好不好?

夏青嘖嘖兩聲道:“當六年又怎麼樣,人家可是正宗探花郎出身,不像有人靠的是蔭宥,說不定人家不到三年就比你官高了。”

宋七再多的離別感傷都被衝的煙消雲散,瞪了眼笑得有些壞的夏青,打馬走了,揚起一堆飛塵,撲了夏青滿臉。

夏青在後面不停揮著袖子,想要張嘴罵人,又被嗆了一嘴的土,恨恨地撂下了窗簾。

真是一次不愉快的對話,宋七又一次聽到了崔澍被拿來和自己做對比,夏青狠狠地吃了兩口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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