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實在不像是顧惟允的口吻。

“夏青給你說的?”

“……嗯。”

皇帝:不屑嗤笑。

突然來了點精神,他湊過去問道:“要是朕派許中去肅州,是不是她也跟著去?朕聽說,她出宮可就奔著許中那院子去了,哼,可真是不知羞。”

顧惟允本來還有些傷感的情緒一下子就轉化成其他的:“那是許大人和夏青恩愛呢,聽說許大人在路上便是摘下一片楓葉也要巴巴託人給夏青寄來,不像臣妾。”

說完了又好像沒說完。

皇帝心想果然當初不該讓許中跟著一起寄信。

“咳咳,罷了,此事將來再說罷,許中呀才回來不久,朕也還沒有決定好到底誰跟著他去。”

轉了話題的皇帝趕緊聊起了其他的,關於許中和夏青的話題,他是一點也不想提起的。

……

出現在帝后口中的小兩口現在也沒有恩恩愛愛的說情,而是帶著許賀來找人,本來與許中並不相關,甚至許中很不喜歡湊熱鬧,但是夏青想要他去,他怎麼能耐得過這個無賴呢。

快半年沒見,夏青甚至有些認不出紀菱。

以前的紀菱雖然清瘦,但是行走之間風流蘊藉,明眸善睞,尤其是微笑之時,唇不漏齒走路更是裙襬都不會動一下,端的一副佳人模樣,雖遜於顧惟允的傾城之色,但也是中上之姿,或許也正是為此,她那便宜爹孃才會起心思。

但現在一頭青絲隨意剪去一半,也不梳在宮裡時的女官髮髻,而是隨意拿一支簪子固定住,一些頭髮還隨意的從簪子下垂落,抬眼之時,眉目之間的溫婉不見半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利落,渾身再無從前楊家小姐的一星半點,也就是在用茶端杯之時,還隱約能窺見幾分。

相坐無語,夏青帶著兩人來的時候,紀菱已經在這裡等著了,兩個男人不愧是師徒,如出一轍的沉默。

夏青出口道:“這幾月如何?”

許賀在一旁提起茶壺,給夏青、許中和紀菱依次添上茶,紀菱並不看人,不知道是什麼情緒,臉上也沒有太大的表情。

“尚好,多謝你當初留我一命。”

夏青沉默,許中在桌下的手罕見的拍了拍夏青的膝蓋,夏青才回道:“謝顧惟允吧,我們是朋友,沒什麼可謝的。”

“聽說你出事了,一直沒有上門拜訪。”

夏青任由舌尖頂了頂下齒,低頭握住許中的手,然後抬頭道:“我就住在懷遠巷,若你平日無事,就多來看看我,我在京城也不認識什麼人,認識的人都在這裡了。”

紀菱低頭抬起茶喝了一口,並沒有說話,也不讓人看到她的眼睛,她知道坐在她對面的三個人,最擅長的就是揣測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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