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不是喬歡的蛔蟲,自然不知道喬歡心裡的想法。

她只覺得頭疼,宿醉之後的夏青並沒有賴床的習慣,相反她還起得很早。

因為她哪哪都不舒服,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幾乎是片刻,喬歡就抬著水進來了。

“姑姑可要起床?”

夏青心裡不高興,沉沉悶悶的,不知道怎麼了,大概那麼多碎片化的夢境過後,只能餘下些殘留的情緒,不可能再記著了:“我不想起,我頭疼,我胃裡難受,肚子也不舒服,腿也疼,哼哼。”

最後越說還越委屈,喬歡把水放在架子上,進了內室道:“姑姑可要請太醫。”

夏青又搖頭道:“我這是酒後後遺症,嗐,誰讓我平日裡酒量太好,所以一醉就很難受。”

平日裡酒量不怎麼好的喬歡雖然不知道什麼是後遺症,但大概能猜出來,也明白夏青這是沒什麼大問題,於是道:“那我先去給姑姑拿些清粥?”

夏青得寸進尺:“那我能不能在床上吃?”

喬歡頓了頓,按說她不好拒絕的呀,但是很想拒絕是怎麼回事?而且夏姑姑要是真的想吃的話為什麼要問她啊。

但是從未拒絕過夏青的喬歡點點頭,夏青又來:“那能不能不梳洗就吃?”

喬歡額角抽了抽道:“奴婢去給姑姑拿。”

你想怎麼吃就怎麼吃吧,結果夏青還嘆了一口氣倒打一耙道:“喬歡,往日不知道你這麼邋遢,竟然不梳洗就用早飯,嘖嘖。我就不行,肯定要先梳洗的。”

喬歡:……

夏青因為心裡的壞情緒就想逗逗別人,整日跟在身邊的喬歡自然是首選。

未央宮正殿的顧惟允可就沒有那麼好的興致了,她看著眼前的太醫道:“你是說你也不知道該如何診治?”

何太醫站在院正後面著實為院正捏了一把冷汗,院正自己也有些心虛,他小心覷了一眼顧惟允的臉色後道:“娘娘恕罪,這大夫也只能開方救人,依娘娘的說法,這人我們太醫院實在是束手無策。”

顧惟允眯著眼睛,繃緊的嘴唇和趙承明平日裡有幾分相似,也更讓兩人心驚膽戰:“若是本宮非要你們診治不可呢?”

撲通一下,兩人跪在地上磕頭,但是誰也不敢接下這差事,好好的,什麼性子有變,這人要是封了顛了傻了,他們或許還能看看,這失態一說,這,這,這沒法治啊。

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單是失態過度,都被皇后娘娘記掛。

顧惟允明白太醫的意思,臉色更加沉凝,單是良久之後還是讓人下去了。

她自個扶著腰,剛從外面溜達了一圈的秋姑姑也回來了,秋姑姑在未央宮多年,一直很注重分寸,凡是顧惟允讓小宮女下去的事情,她自己也會跟著出去,一個不問一個不說,默契的保持著一種平衡。

“姑姑,若是有一人碰見懷孕生子就害怕,可有什麼方法緩解一二?”

秋姑姑人精一樣,怎麼會不明白顧惟允在說誰,但是她也沒挑明罷了:“這世間多的是婦人害怕懷孕生子,奴婢曾經就親耳聽聞,有人家的大戶娘子不願意生子,就給丈夫抬了妾室,等那妾室生了孩子,再把孩子抱到自己面前,這樣就當自己生的了。娘娘不必詫異,這樣的人多的是呢。”

顧惟允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她不知道怎麼說明白,夏青平日裡絕不會是一個失了分寸的人,如今她竟能失態至失語,想來對她的影響該有多重。

她嘆了一口氣道:“那姑姑覺得一個女人為何會害怕這些呢?”

秋姑姑就笑眯眯道:“誰知道呢,一個人不喜歡吃甜的還有千奇百怪的原因,何況是這種事情呢,歸根結底啊,要不是這件事情傷害了這個人,要不就是這個人本身就不喜歡這件事情。”

顧惟允想著平日裡夏青和孩子玩鬧的那個勁,覺得夏青絕不是那樣的人,但是前者,她又找不出理由來,她對於夏青的身世甚至比夏青自己記得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