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行宮。

喧鬧了一整個白天之後,夜幕開始降臨,不過喧囂尚未散去。

畢竟中國人的傳統,紅白喜事亦或是祭祀慶典之後,都會聚在一起大吃大喝一頓……

雖然有點蚊子,但在點燃艾蒿之後好了許多。

所以在此刻的泰山行宮內外,朝臣、功候、諸王,以及參加活動的三老鄉賢按照級別不同,分坐不同位置,享受著不同等級的饗宴。

比如劉盈,就是豬牛羊全套的太牢,諸侯王享用牛肉做的各種飲食,大臣食羊,而那些鄉賢三老,除了幾樣小菜之外,主菜僅有一條糟魚。

嗯,糟魚,骨頭入嘴即化。

畢竟魚有刺,萬一卡住誰出了人命就不好了。

天熱,再加上忙活了一整個白天,劉盈沒什麼胃口,於是端起酒杯漫步四周,準備去劉邦和劉交那邊坐坐。

無他,熱鬧。

但他還沒走幾步,突然感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奔跑,於是他轉過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鋥光瓦亮的禿頭,緊接著,響起了一聲變聲期的公鴨嗓。

下一秒,他近乎本能的抬腿,一腳正蹬。

無他,醜拒。

“表哥……哎喲!”

劉盈收回腳,掩飾尷尬的問道:“吔?你為何在此?你不說要在關中大吃一年,彌補從前的遺憾嗎?”

在他對面,被他一腳踹飛的樊伉滿臉懵逼的坐在地上,撓了撓光頭:“我一直都在呀!不過白天的時候我見表哥你太忙,就沒敢過來打擾伱……”

“好疼,嗚嗚嗚……”

沒等劉盈說話,旁邊看到這一幕的呂雉柳眉倒豎,怒不可遏:“劉盈,為什麼欺負弟弟?”

畢竟,她一直都是伏地魔來著……

糟,老呂叫我全名了……劉盈滿臉訕笑:“這不是沒看清嗎?我還以為有人刺王殺駕……嗯,都怪他,你看那個光頭,還反光,這誰看的清啊!”

於是,呂雉頓時調轉火力: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修修剪剪可以,但誰允許你剃光了?如此場合,東奔西跑成何體統?你母親就是這麼教你的?樊家的臉都要被你丟光了……”

樊伉滿心不服,明明是他捱揍了,可為何最後被訓的還是他?

但他也絲毫不敢將這種不服表露出來,畢竟他面對的是呂雉,鼎鼎有名的母老虎!

所以,樊伉麻利翻身而起,一個猛虎落地求饒式跪在地上:“我錯了!”

錯了但死不悔改,這都是咱在老呂面前玩剩下的……劉盈微不可見的冷哼,滿臉不屑。

但呂雉畢竟是個伏地魔,因此樊伉認錯之後,她也不再深究,只是冷著臉點了點頭:“起來吧,這裡人多怪不好看的,等到晚上自己回房間再跪地反思兩個時辰,明早交一份不少於一萬字的檢查!”

一萬字?殺了我吧!隊友呢,救一下啊……樊伉拼命朝劉盈使著眼色。

收到,你又欠朕一次……劉盈本著互幫互助的原則,笑著說道:

“表弟年歲還小且尚未加冠,胡鬧一些也屬正常……況且他此前揚威異域,也算是為我大漢增光添彩了……母親還是饒他這一次吧!”

“至於剃了這個光頭……嗯,定然是被人帶壞了!”

遠處,呂臺默默帶上兜帽遮住自己鋥光瓦亮並且還有兩行戒疤的光頭,極力壓低自己的存在感,哪怕熱的滿頭大汗……

呂雉很是認同的頷首,環顧四周沒有發現那個始作俑者和教唆之人,冷著臉看向樊伉:

“只此一次,再有下次決不輕饒!須知你不僅是舞陽侯嗣子,還是大漢國戚,一言一行皆代表皇家形象,你看你皇帝表哥,在比你年歲還小的時候就……”

“你怎麼就不知道學習好的呢?”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煩死了……樊伉低著頭一副乖寶寶的樣子。

半個時辰倏忽而過,呂雉口乾舌燥的喝了口涼茶:“行了,跟你皇帝表哥玩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