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候封:秦國滅亡跟我法家有什麼關係?(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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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問你,你在笑什麼?”劉盈上前半步,怒容滿面,在他身後的劉邦也是如此。
叔孫通臉色煞白,幾乎在一瞬間,整個人汗流浹背,宛如剛從水裡撈出來的模樣,他哆嗦著嘴唇:“老臣、老臣……”劉盈直接打斷叔孫通的辯解,厲聲問道:“朕的祖父逝世了,舉國縞素,萬民悲痛,你很高興嗎?”另一邊,陸賈、轅固等幾個儒家大老想要上前幫著圓圓場子,但最終一言不發。
儒家最重禮節,如此場合,不說嚎啕大哭,至少也要做出一副哀思的神情,面露微笑屬實是有些太過分了!
重要的是人皆有上進之心,叔孫通擔任九卿之首的奉常已經有十多年的時間了,屁股都坐大了,也該讓他們也坐坐這個位置了。
他們的屁股,還小著呢!御史大夫周苛心中嘆息,慢慢向前兩步搖頭說道:“稷嗣君素來恭謹勤勉,且年歲已高,身染陳珂,如今國喪,稷嗣君夙興夜寐,兢兢業業……想來此乃無心之失,還請陛下看在其曾為太子太傅的份上,寬宥與他……”雖然叔孫通是後來才加入的劉邦陣營,但當年制定漢朝禮儀,以及後續不斷修正的過程中,周苛和叔孫通通力合作許久,想要抬上一手也屬正常。
“無心之失?御史大夫此言太過輕描澹寫了吧?”廷尉候封怒容滿面走了出來,駁斥了一句後向劉盈躬身行禮:“陛下,叔孫通君前失儀,此乃大不敬之罪,還請陛下明斷!”候封說完,本就很是安靜的環境,瞬間變得越發針落可聞,鴉雀無聲。
大不敬的罪過,若是放在平時,最多是個撤職奪爵,但若是放在‘國之大事在祀在戎’的大環境下,殺頭都是輕的,即便是滿門抄斬也不為過!
比如蘇武,就是‘在漢蘇武節’的那位,他的哥哥名叫蘇嘉,官職為奉車都尉,也就是皇帝的專職司機,俸祿比兩千石,至少也是個副省級的高官。
嗯,霍光也曾擔任過這個職務。但就是這樣的一個高官,有一次在給漢武帝趕馬車的時候,馬匹突然受驚前衝,馬車撞在樑柱上撞斷了車轅,於是被御史指控為大不敬,於是選擇當即伏劍自刎,保住了全家老小。
所以,叔孫通在聽到候封所說大不敬這句話的一瞬間,第一個念頭就是準備抽劍自剄。
但問題的關鍵是,今日是給劉太公送葬的日子,即便是有權劍履上殿的蕭何也是赤手空拳,就別說他一個小小的稷嗣君了。
於是,叔孫通一下子癱軟在地,只是滿臉祈求的看著怒容滿面的劉邦。
他已經很老了,從前的精明機巧早已消失不見,但他很清楚,劉盈雖然是皇帝,但如果劉邦不想他死,他就還能活!
畢竟,大漢以孝治天下!只可惜他錯誤的估計了自己在劉邦心中的地位。
作為一個喝醉酒就拿著儒冠當尿壺,退位後更是究竟萬事順心意的老遊俠,如何會為了一個儒生而去違背自己心中的意願。
大漢,以孝治天下!那個躺在棺槨之內,如今要被送入地宮之中,從此只在夢中才能相見的一對夫婦,是他的父親、母親!
所以,你去死吧!劉邦偏轉過頭,劉盈沉聲說道:“奉常叔孫通君前失儀,屬大不敬,著廷尉下獄查辦!”候封壓下心中喜悅,躬身拱手,正色說道:“遵命!”……………………下葬的儀式仍在繼續,只是九卿已經只剩下了八個,但畢竟整個流程是早就演練好的,因此少了誰都沒關係。
只不過和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劉邦和劉盈不同,劉恆雖然也是面露悲慼,但更多的是為了叔孫通。
劉盈並不認可叔孫通是自己的老師,但在劉恆心裡,叔孫通就是他的老師!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某種程度上講,叔孫通比劉邦對他更好!畢竟他的母親薄姬並不受寵,一年也難見劉邦幾次,他自然也是如此,因此在他的成長中,劉邦並沒有對他進行言傳身教,而是叔孫通教會了他做人的道理,將前人的智慧、今人的智慧,詳詳細細的教授給了他。
尤其是,叔孫通是他在朝中唯一的靠山……如今,山倒了……而和劉恆有著同樣想法的,還有一大群儒生出身的官吏。
叔孫通是什麼罪他們並不在乎,要命的是叔孫通落入了候封的手中!候封是誰?
法家惡犬,朝中酷吏,是如今的漢國中為數不多能夠讓小兒止啼的煞星!
重要的是候封這些年每次奉詔辦桉的時候,都會掀起大獄,牽連者過萬,獲罪者成百上千!
如果候封又要掀起大獄,只怕他們這些由叔孫通舉薦的官吏,一個也別想好過!
陸賈、轅固,甚至於劉交心中,也滿是兔死狐悲的情緒,以及悔不當初的懊惱。
若是他們早知道叔孫通會被以大不敬之罪抓起來,他們必然會拋棄從前的嫌隙,說什麼也要替對方辯解幾句!
如今的朝堂之上,所有人都在拉幫結派、黨同伐異,力圖從餐盤裡多分走一點蛋糕。
儒家雖然分成了不同的學派,往日裡爭論不休,互相指責對方為異端,但畢竟追根朔源,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兄弟!
後悔,總之就是非常後悔……
“這只是個開始,你知道為什麼嗎?”縮在角落裡的張良拉著張不疑,小聲滴咕,試圖教他聰明,畢竟親兒子,要是讓人家說一聲虎父犬子,最終丟的還是他的臉。
在張良滿臉果然如此中,張不疑茫然的搖了搖頭,用只能讓他和張良聽到的聲音問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