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叔,你起來,讓我揍他!”

小蘿莉拎著一根碗口粗細的擀麵杖,指著藏在盧綰身後探頭探腦的劉盈,一臉怒氣衝衝的樣子。

太氣人了!

呂雉生辰將近,她想向宮中的庖廚學學怎麼做一碗長壽麵以表孝心,可在劉盈的搗亂下,她不光沾了一臉面團,還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弄了好大一盆麵湯……

所以,必須要揍他一頓!

而劉盈也是一臉委屈,他從盧綰身後探出腦袋:“我要說我只是恰巧路過,你會不會信?”

嗯,他真的是路過,只不過悔不當初的是聽到房間裡的動靜,不該一臉好奇的趴在窗戶上看,於是被惱羞成怒的小蘿莉找了個藉口追著打……

盧綰才懶得分辨誰是誰非,況且他還找劉盈有事,於是哼了一聲開始拉偏架:

“都是嫁過人的大姑娘了,怎麼還和弟弟打來打去?況且身為公主,當為天下表率!如此粗魯讓人看去成何體統?快回去吧,再不走我可要讓人去把皇后找來了!”

“偏心!我要去找嬸孃來評理!”

小蘿莉憤怒的吼了一聲,將擀麵杖扛在肩上,氣呼呼的走了。

她好像一條狗噢……劉盈從盧綰身後走出,有些幸災樂禍的看著愣住不動的盧綰。

畢竟小蘿莉是劉邦的獨女,就算是戚姬單方面宣佈呂雉是一生之敵,也和小蘿莉的關係極好,斬雞頭燒黃紙……

所以,說一聲團寵不過分。

因此,所謂的找嬸孃來評理,必然是虞姬單方面制裁盧綰……

不過劉盈不怕,他是虞姬內定的‘女婿’……

盧綰嘴唇哆嗦了兩下,深呼吸一口說道:“哎……算了。先辦正事要緊。”

他拉著劉盈走到那一群前來‘上訪’的豐邑人中,介紹起了盧安等人的身份,以及他們的訴求。

好在和劉太公關係好的那些豐邑人都搬到了新豐城居住,這裡的豐邑人都和劉盈不熟,因此沒有人敢舔著臉說什麼‘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你記不記得你尿了我一身’之類套近乎的話……

劉盈聽了一會,嘴角揚起:“原來是這事啊。不難,包在我身上!”

畢竟所謂的‘復其民,世世無有所與’,免得是本地人在本地居住經營所要繳納的人頭稅和田租,不包括商稅,而且他們在臨縣,比如彭城經營田莊或是店鋪時,該交的田租商稅一分錢都不會少。

所以,豐沛之地地方有限,能夠承載的人口也有限,除非他們願意一輩子生活在彈丸之地,操持越來越少,越來越貧瘠的土地,那麼所獲得的最大好處,其實就是免人頭稅和徭役。

況且現如今漢朝鼓勵生育,只要多生,就可以免除相應滋生人口的人頭稅和徭役。

而且劉盈正在積極推動稅改,取締徭役這種強制攤牌的勞役,改為讓地方財政撥款,招募‘農民工’大搞基建……

雖然聽上去這是仁政,但其實羊毛出在羊身上,政府不產生財富,大搞基建付給民工的錢,不過是換了一種名目從百姓那裡徵收而來罷了。

因此就算是加上豐縣,也只是惠而不費,並不會對國家財政造成困擾。

只是這一切政府改革的舉措,盧綰作為一個武臣和異姓王並不知曉,所以他聽到劉盈大咧咧的打著包票,皺著眉頭說道:“都是鄉里鄉親的,你可不要騙他們!”

然而不等劉盈說話,盧安立刻接嘴說道:“太子何等樣的人物,怎會耍弄吾等這些人!”

周圍的上訪的豐邑人也紛紛說道:“太子一言九鼎,吾等信得過,信得過!”

劉盈看著盧綰得意一笑,旋即昂著頭向行宮內走去:“一切包在我身上,你們就等著本殿下勝利的好訊息吧!”

在一片歌功頌德聲中,盧綰有些不放心的追了過去,和劉盈並排走著:

“你就這麼有把握?”

當然,歷史上沛縣人攔著劉邦求了兩次就成了,難不成我在老劉那裡的面子還不如他們……劉盈仰起頭:

“有把握。我爹只是惱怒當年豐邑人對他的背叛,可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再大的冤仇也該消弭了,難不成在盧叔心中,我爹就是個如此記仇之人?”

盧綰很想說你爹就是那樣,但話到嘴邊還是嚥了回去,畢竟今時不同往日,劉邦不再是泗上亭長,而他也不是那個無賴子,可以口無遮攔,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君臣之別,有如天地之隔!

盧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我只是擔心陛下那裡好辦,計相那裡就難了,畢竟免除闔縣百姓世代稅賦徭役,豐縣上計的時候就別想得個‘最’字的評價嘍……”

劉盈轉頭看著盧綰,一臉你是不是傻的表情,讓盧綰太陽穴一陣砰砰亂跳,有心想要拿出劉邦結義兄弟的威嚴,狠狠揍一頓這個沒大沒小的豎子!

“豐沛兩縣只是不收人頭稅和田租,又不是不收商稅?上計的時候憑什麼不能得個‘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