櫟陽城北,平坦而寬廣的道路上,一輛毫不起眼的四輪馬車中,隱約傳出了劉盈有些刻意的嗓音:

“相傳在北方草原上,某一代的匈奴單于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

“為了繼承單于的位置,草原上的少年聞風而動,前來單于王帳求親……”

“但單于最美麗的小女兒卻格外驕傲,揚言自己只嫁給草原上最勇敢最機智之人,於是單于設下九十九道難題,無數的追求者或知難而退,或死在瞭解題的路上……唯有一個從北方來的少年,接連破解了九十九道難題,成功站在了單于面前。”

“但睿智的薩滿巫師已經看穿了少年的本質,少年雖是人身,但其實內裡卻是一頭狼!”

劉盈說道這裡,特意嗷了一嗓子,然坐在他對面的劉樂猛地向後縮了一下,臉上露出既興奮又害怕的神情。

“……於是巫師做法嚇退少年,但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一頭碩大如牛的蒼狼鑽進了單于女兒的帳篷……幾個月之後,單于女兒生下了一個兒子……”

劉樂出言打斷問道:“狼鑽帳篷為什麼人會生小孩?”

劉盈雙手一攤:“我不知道,你問大哥好了,他年紀大,知道的多……”

迎著小蘿莉那張充滿求知神色的豆豆眼,劉肥瞬間漲紅了臉頰,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

劉肥身邊,同樣滿臉好奇的劉如意捅了捅他的胳膊:“是啊,大哥,我也不懂……”

“好疼啊!”劉肥一巴掌打在劉如意腦袋上,試圖躲過這個致命的問題。

他和劉樂劉如意不一樣,他是在中陽里長大的,農村的男孩子對於男女之事瞭解的很早,尤其是曹氏現在正張羅著要給劉肥說親,所以繁衍後代的知識和技巧,劉肥自詡為這輛馬車中的第一人……

劉盈看著捂著後腦勺,眼中含淚但不敢哭出來的劉如意,只覺得心中一片暗爽。

打得好!

早就看這廝不順眼了!

劉肥看了看滿臉委屈的劉如意,心中有些愧疚,但他年歲漸長,正是要面子的時期,所以道歉是萬萬不能的。

於是他想了想,決定效法劉盈曾經的禍水東引:“大哥也不知道,要麼,你倆等回去了,問問爹吧……”

哈哈,這可不怪我,是你自己作的……劉盈差點沒笑出聲,抿了抿嘴看向頻頻點頭的劉樂和劉如意,腦海中情不自禁浮現起劉邦那一臉尷尬。

眾所周知,當爹的丟了臉,一定會從別處找補回來。

慫恿著弟弟妹妹讓老子丟臉的人,挨頓打是肯定少不了的……

劉樂點了點頭,將問題記下了之後,看向劉盈問道:“後來呢?”

劉盈回憶了一下,繼續開始講故事:“那個小孩因為來歷不明,所以被單于從部落裡扔了出去,任由其自生自滅……”

“只是從那之後,草原上的牧民時不時的就能看見一個小男孩,和狼群在一起嬉戲奔跑、捕獵野獸……”

“十多年之後,當匈奴人和樓煩人因為爭奪地盤而打起來的時候,單于因為年邁,所以在戰鬥中落於下風,眼瞅著就要被人打死的時候,突然遠處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狼嚎……”

“所有交戰中人回頭望去,只見地平線上,成千上萬頭公牛大小的黑狼飛奔而來,幫著匈奴人戰勝了樓煩人……”

“這時候人們才發現,原來率領狼群的,正是當年那個被丟出部族的小男孩……”

“就這樣,小男孩成為了新一任的匈奴單于,他的某一代子孫,正是現在的匈奴單于,冒頓。”

“所以,這也是冒頓稱自己為蒼狼神的子嗣,以及戰旗上繡著一頭狼的原因!”

劉盈說完,劉樂拼命鼓掌,眼中充滿了崇拜的目光:“弟弟你真厲害!”

厲害吧,我編的……劉盈咧嘴笑笑,旋即看著窗外的風景微微愣神。

今天他們去的地方,是劉盈在城北的一座養殖園,那裡其實只負責一項工作,就是將從各處農莊收上來的雞蛋鴨蛋,用人工孵化的方式孵出小雞小鴨等。

嗯,鵝的產蛋期不穩定,所以讓它們自己孵去……

這裡的孵化量其實並不高,只有等到母雞開始自發抱窩的時候,才會將工作量拉到最滿。

沒有現代養殖技術,以及訓練有素的獸醫的加持,養殖出的小雞小鴨很可能活不過幼年期,而如果有了帶崽期的老母雞,則無論是小雞小鴨的存活率都能拉到最大。

嗯,家鴨在漫長的人工馴化中,很多都已經不怎麼會築巢孵卵,所以通常孵化小鴨子,以及帶大小鴨子都是由母雞代勞……

反正雞的腦容量不大,幾乎分不出鴨子和自己的區別……

劉盈想了想,覺得養殖場的工人往常的那種短打扮值得改良一下,比如採用揹帶褲加圍裙的樣式,既方便行動,而且節省布料。

只不過穿著揹帶褲養雞……

他的臉上,情不自禁的浮現出了黑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