滎陽城外,當楚軍驅趕著民夫上前,填充壕溝的時候,慣於騎射的婁煩騎兵,頓時在項羽的指揮下,越眾而出,繞著滎陽城策馬狂奔。

他們,試圖用手中相對力弱的騎弓,壓制城頭的漢軍,掩護這些民夫填平壕溝。

雖然在楚軍中也有精於使用強弩射擊,以及近身搏殺的荊楚勇士,但在這種攻城戰時,面對著漢軍強弩的居高臨下,站在原地對射的楚軍,就是一個最完美的靶子。

而婁煩騎兵這種分散開來,且馳且射的進攻方式,才是這種情況下的最優解。

戰爭,從來打的都是後勤。

在項羽的理解中,不管是弓弩,還是配套的弩箭的製作,從來都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尤其是弩箭,休的一聲就沒了,也意味著休的一下,錢也飛出去了。

在雙方的資源都是有限的情況下,想要命中那些不間斷移動的騎兵,其實是一件很不划算的事情。

射擊移動靶需要計算的提前量,並不是一個普通計程車兵所能掌握的。

而這,是兒能騎羊,引弓射鳥鼠的婁煩騎兵所擅長的一件事。

城頭上,看著下方遊騎散射,耀武揚威的婁煩騎兵,劉邦只覺得心中一陣煩悶。

好想,擁有這樣的騎兵啊!

但旋即,他讓人去武庫之中,將劉盈之前準備的小山一樣的弩箭搬出來。

今天的弩箭,劉公子買單了……

劉邦單手叉腰,用望遠鏡盯著遠處的項羽,嘴角微揚。

他準備給項羽好好上一課。

什麼,叫做爺賣崽田心不疼!

少頃之後,漢軍之中的蹶張士雲集在城頭之上,他們身後普遍都跟著一兩個士兵,這些人的作用,就是幫蹶張士為強弩上弦,以及搬運箭失。

既然零散的射擊對付不了這些遊騎散射的婁煩人,那麼,就直接用箭雨覆蓋好了!

而且,射人先射馬!

在百米左右的距離下,要瞄準一個人其實並不容易,但瞄準這種比人大好幾倍的大牲口,則是一件相對容易的事情。

這,是劉邦無奈之下的選擇。

如果是昔日的秦國,婁煩騎兵如此囂張,其實就是來送人頭的。

畢竟秦律繁雜,對於軍中的弩手,以及預備役中的低階軍官,都有著嚴格的要求。

在軍營中訓練的時候,如果輪戍軍中,擔任弩手計程車兵脫靶,那麼負責在平日裡訓練他的縣尉,就要被罰兩甲,也就是兩千六百多錢,約五十石粟米。

不多,也就重一點五噸……

而那些擔任下級軍官,罰完上述標準的款後,就地免職!

只可惜這樣的軍隊,已經完全葬身在了新安城下,和秦國一起,就此湮沒在了歷史之中。

片刻後,在城下的婁煩騎兵依然不知死活的耀武揚威中,城頭上的戰棚之後,想起了一連串弩弦的破空之聲。

嗡嗡嗡!

大弦嘈嘈如急雨!

蝗蟲般飛舞的弩箭,無情刺穿婁煩騎兵身上的皮甲,在強大的動能加持下,鋒銳的箭失意猶未盡般,直接射穿了他們的身體,點點鮮血,從他們另一側的身體中向外噴灑。

密集如雨,接連不斷的箭失覆蓋下,倉皇逃竄的婁煩騎兵,從最初的五千多人,銳減到了不足千人。

城頭之下,壕溝之外,血腥一片,到處都是躺在地上,因失血過多而渾身抽搐,在呻吟中等死的婁煩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