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上濟的手還扶在控制室的門上,透過固體傳導,他感受到了炸彈的餘波。

和他想的一樣,安裝者在控制檯上所佈置的炸彈威力並不大,找個開闊的地方無害化處理就能解決。

儘管還是會產生震動,但這種程度的震動傳遞到摩天輪上微乎其微。

旁觀了一場爆炸,遠處的人群中傳來驚呼聲,川上濟只透過窗戶觀察了一眼,就將注意力放到了左藤美和子的手機上了。

“怎麼樣,水銀平衡杆啟動了嗎?”

松田陣平沒回答川上濟的問題,而是在糾結一個奇怪的點:“等等,你剛才叫我什麼?捲毛?”

有什麼問題嗎?

川上濟回想了半秒,十分確信自己只喊了“捲毛”,沒有把心中想的“討債鬼”“白痴”“混蛋”等其他稱呼連帶出來,於是無視了這句話。

“看得出來你很樂觀呢松田陣平,不過你依舊處於很危險的境地。在我們的干預下水銀杆沒有啟動,但這也說明,犯人的計劃被打亂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會怎麼做?唔……若炸彈犯手上有直接引爆炸彈的遙控裝置,惱羞成怒下他可能會直接殺死你,也可能會固執地繼續把這場遊戲進行下去。”

灰髮青年露出一個懶洋洋的微笑,他輕飄飄地說道,

“這兩種可能性對半分吧,所以在我們處理控制室的炸彈時,松田警官的性命,可是在罪犯的一念之差中呢。”

“不過摩天輪離地面那麼高,如果那個傢伙真的不想玩了,直接啟動炸彈,也造成不了什麼損失對吧?”

聽到這裡,左藤美和子倏然改變了臉色,他看向川上濟的眼神也帶上了幾分不可置信。

“也造成不了什麼損失”,她能聽出來,川上濟在說這句話時是認真的。這個出現得恰到好處的社會心理學家似乎對松田的性命毫不在乎。

通訊裡的松田陣平卻笑了,語氣篤定:

“他絕對不會,你應該也知道這一點吧……直接殺死我可是意味著出局,一個傲慢到自稱圓桌騎士的傢伙,怎麼可能——”

話說到一半卻頓住了,一時間通訊裡只能聽到松田陣平的呼吸,以及炸彈計時時若有若無的滴答聲。

“松田,怎麼了?”左藤美和子擔憂地問。

滴答聲頻率沒變,聽上去不像是炸彈跳秒,而且停頓時間較長……炸彈這種東西能實時傳遞資訊的只有顯示屏,捲毛很有可能是在閱讀什麼,看來是安裝炸彈的人給他傳遞了資訊?

也就是說,那傢伙快要顯露出他的真實目的了。就不知道是不是和川上濟猜測的一樣。

“這位警官真是勇氣可嘉……我不得不讚美你的鎮定。”松田陣平緩緩唸了出來。

“……拜託,你早說什麼啊?”

左藤美和子下意識地問道,但從表情上看,潛意識裡她已經知道答桉了,而這個答桉意味著什麼她不敢去細想。

“我會暗示你另一份煙火在哪裡,爆炸前三秒鐘,你就會看到我的提示。”

“先預祝你成功。”

松田陣平語氣平平地念完了炸彈顯示屏上滾動的資訊。

“這是歹徒顯示在液晶屏上的一句話,看來我要是拆除了炸彈,斷掉了電源的話,恐怕再也沒有辦法看到他的提示了。”

“——等等,又出現了一句:‘希望警官先生能遵守遊戲規則,乖乖呆在原地。不然,遊戲會直接結束。’”

這是為了補上水銀平衡杆的漏洞,看來炸彈犯能夠實時透過滾動屏傳遞資訊。

“川上先生猜對了呢……對方的目的就是把警察困在纜車上,為的,就是讓警方看見這段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