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他緊咬不放,一點點變成告示板上釘著的某張照片,最後組成完美無缺的證據鏈。

太卷的人總會讓別人敬而遠之,甚至引起“躺平黨”“擺爛派”的抱怨。

所以當千木良把辦公位移到雜物室去的時候,同事們只是象徵性地阻攔了一下。

只有掃地大媽發出了抱怨聲,然後在一番協調下把她的工具移到另一個房間去了。

千木良辰到覺得無所謂,清淨至上,而且在所有人下班後他還可以愉快通宵。

千木良擺弄著桌上的照片,指甲在照片上劃出深深的印痕。

他在追查一條關於爆炸物的產業鏈。

這條產業鏈是誰的,他其實心知肚明。

而就在這時,鹽田正一推開自家下屬的門。

“有什麼事嗎,鹽田先生?”千木良辰問。

“你……”

搜查四課的警部打量著桌上堆積成山的資料,又看了眼工作近12個小時依舊神采奕奕的千木良辰,還是把“你也太拼了”這句話給嚥了下去。

“沒什麼事,只是來問問事情進度。”鹽田警部說。

千木良抬頭,沒說話,但眼神的意思很明顯:既然沒什麼事,那你來幹嘛?

“若有突破性進展,我會告訴您的。”千木良禮貌的回答,“但是,我還是和之前持相同意見:這是同一個組織乾的。那位松田警官提供的資訊更是佐證了這一點。”

鹽田警部沒說話。

千木良也預料到了他的反應,他把一打照片放在鹽田正一眼前。最早的情報追溯到了四年以前。

他的動作像賭場荷官發牌一般。很快照片鋪滿整個桌面,在加上辦公桌兩頭堆積的資料,彷彿山崖縫隙下蜿蜒的暗河。

“這件事已經移交給公安了,千木良。”

“什麼時候?”這回,千木良辰還算禮貌客套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

“沒多久。”

“公安接手?”千木良的聲音已帶上了嘲弄,“他們調查的進度不可能比我快,不然,以公安那邊的資源,這條產業鏈不可能安然留存到現在。”

這意思很明確,搶功勞的來了唄。

“千木良,這不是部門間互相競爭的問題。”鹽田正一用手按了按額角,在下屬面前他罕見地露出疲倦,“更重要的是安全。”

“陰影無孔不入,還記得你父母是怎麼死的嗎,千木良?”

“交給別人我不放心。”千木良說,“而且,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兩人四目相對,鹽田正一能看清對方眸子裡的情感,比起不甘,那更接近於一種偏執。

他不由得想起連墓碑都沒立的那對夫婦,想起面前這孩子在警校時永遠形單影隻,上班工作後也從沒有能一起喝酒的同事。

有兩種人最容易被黑暗吞噬:一種是有牽有掛的,另一種是沒有顧慮的。

前者會因為軟肋處處掣肘,當有人用槍指著他老婆孩子逼他做某些事時,道義信念原則會被扯得粉碎;

後者沒有錨點,很容易在凝視深淵時被同化,因為在生與死之間,摒棄道德法律的約束從而青睞於不擇手段太容易了。

對視了近一分鐘,千木良率先放棄:“行,我會整理好資料,與公安的人交接。”

鹽田正一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但心裡卻更加沉重,他連繫公安上報情況。

然而,卻得到另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千木良,公安那邊傳來最新訊息……”鹽田面色凝重,“這個案子,你來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