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病名為愛(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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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她親手縫製的棉睡褲,被她一把拉下,她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也不在乎他屁股上的傷是否痊癒,高高舉起手掌,對著那屁股蛋就是一記狠抽。
這一巴掌結結實實落在他的後臀,響徹整個客廳。
“——嘶!”
冷汗頓時湧出,羽弦稚生滿目難以置信,疼的眼淚一下子抖了出來。
這是他人生第一次捱打,卻不是最後一次。往後許多年,在他人生的各個階段,在他即將墮入黑暗無法自拔時,漠視生命殘忍無度時,陷入谷底渾渾噩噩時,這世上能夠把他給打醒,能夠讓他迷途知返的女人,只有她一個。
她的愛會陪伴他一輩子,包括她的嚴厲。
可那些,都再不會有今天晚上的痛打,讓他記憶深刻。
“別打了!我錯了!”羽弦稚生在她的懷裡拼命掙扎,“疼,嗚我好疼啊!雪子!不要打了!”
手掌擊打臀部的沉悶響聲不絕於耳,他以為只要自己哭叫著喊疼,宮本雪子就會立刻停下來,但她沒有。
她也在哭著,哭的像個童年裡失去重要之物的小女孩。
胸膛因為忿怒而來回起伏,眼淚卻怎麼都止不住。
疼的是他,可哭的卻是她。
這真是好奇怪好奇怪的事情。
花鳥風月聽到那哭聲,趕緊從房間裡跑了過來,想要替羽弦稚生求情,可只要她開口說話,雪子就會打的更加用力。
那剛好沒多久的屁股,又一次高高的紅腫了起來。
“雪子,別打了,別打了.”剛才的羽弦稚生還是咬著牙硬撐著,眼下全然撐不住了,放聲地大哭了起來,每一次來自喉嚨裡的哽咽,都讓宮本雪子渾身猛地顫抖一下,可即便如此,她也沒有絲毫手軟。
田空葵抱著玩偶,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她看到羽弦稚生在哭,她也跟著哇地哭了起來,那隻玩偶拖拉在她的腳下。
時間迅速流逝,額角滲出冷汗,羽弦稚生已經感知不到屁股的存在,唯獨那些扎骨的刺痛,一點點侵蝕著神經,最後都化作淒涼的眼淚。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求求你了雪子.放過我吧。”他悽慘地求饒,渾身散架,手腳發軟,連一絲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茶几上的水杯也傾覆了。
宅邸的外邊是山,山的上面是月亮,從窗臺外進來的月色,帶著幾分淒涼灑落在客廳裡,月光漣漪般在雪子的臉上擴散,隨著她的眼淚一同星星點點。
不知何時,她停手了。
羽弦稚生剛想扭頭看她,卻聽見她讓花鳥風月去廚房裡拿一把刀過來。羽弦稚生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花鳥風月自然不願意,於是她只能推開花鳥風月,自己起身去拿。
羽弦稚生渾身冰冷地趴在沙發上,死活不肯相信宮本雪子會做到這個地步。
如果她要來真的,那麼她的心裡究竟藏著什麼?
刀拿來了,他盯著那把明晃晃的刀,在月色下散發著寒冷的刀芒。
下一秒,他愣住了,因為宮本雪子把刀放在了他的手裡。
隨後她跪在了他的身前,露出白皙的脖頸,那雙美麗的眼睛,已經憔悴不堪,聲音是說不出的沙啞。
“你不是想要收拾我麼,來吧,我打過你了,隨便你對我怎麼做,我只有這一副身體,如果你恨我,覺得我擋住了你,你拿走我的命,我也願意。”
羽弦稚生瞳孔猛然收縮,觸電般從沙發上跳起,連屁股上的痛都不在意了,趕緊滾下去緊緊地抱住了宮本雪子。
他頭一次那麼驚恐,彷彿整個世界都要離他遠去。
“別這樣,雪子,要是你不開心,繼續打我,繼續打我就好。千萬不要說這種話,我那是開玩笑的,真的沒有別的意思。”說話間,他連續打了自己幾個耳光。
那真的是無心之言,可他怎麼都想不到,這句話對她能產生如此巨大的傷害。
客廳裡月光遊移,可沒人欣賞。
宮本雪子緩緩地嘆氣,很長很長的一口氣息,又很重,彷彿要把胸膛積鬱的悲傷都一股腦吐出來似的。
“是我把你慣壞了,稚生。”她輕聲道,“這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