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放了學,揹著包朝校門口走,和學長隨口閒聊著下個禮拜去爬山攝影的事,接著便頓足了。

校門口站著一個傻子。

穿著長款至腳踝的黑羽絨服,黑衛衣,黑衛褲,白球鞋,一頭凌亂的黑碎髮,抱著個巨大的到下巴的五顏六色的玻璃瓶。

額角全是汗,目不轉睛的看著校門的方向。

看著是真的年輕帥氣。

也是真的傻。

尤其是港灣靠近天然火山,這會該是冬天的天氣,溫度卻比肩初春。

“秋,GO!”學長喊她。

十四回神:“我朋友來了,你先去吧。”

說完小跑著走近,有些怔訟:“你……你怎麼突然來了?”

顧向遠蜷了蜷僵硬的手,磕磕絆絆道:“打擾了嗎?”

打擾?

十四搖搖頭:“沒?就是有點突然……”

看他額角往下掉汗,都掉眼皮上了,踮腳用手裡的書給他扇扇:“瓶子給我吧,你把羽絨服脫了。”

“不行,太重了,你抱不動。”

“那你放地上。”

“髒。”

十四頓了半響:“車在哪?”

“遠。”

“那你說怎麼辦?”

“你住哪?”

十四被這句話弄的有點懵了:“你是……”專門來找我的嗎?

沒問出來,一邊給他扇風一邊帶路。

十四住的很近。

轉學前墨柒說給她找個寄宿家庭,有人給她做飯。

十四沒說她早就學會了炒幾個菜,只說想自己住,大不了找保姆,不行就換,這事便作罷了。

十四沒找保姆,她堅信遇到的人越少,便越少有人知道她的難堪。

這樣便沒有可能會有人不小心告訴姐姐,她小時候不富裕,但從沒做過飯的在洋房小心翼翼的學做飯有多辛苦。

更不會有人一個不小心告訴她,很多個第二天中午顧向遠來吃飯,說這個菜不錯時她的雀躍。

姐姐心疼的大約會哭,然後說她為什麼讓自己變的這麼不值錢。

十四心裡沉甸甸,有些煩。

扇著扇著不扇了,安靜的上樓。

顧向遠聲音從後面響起,小心翼翼:“不是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