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熱熱沒事相比,林妙的崴腳就顯得不足掛齒,更為關鍵的是這個男人顧及顏面,並沒有展示出他實際上的血槽程度,掩蓋掉自己受傷的事實。

而掩蓋崴腳的最好的辦法,就是站在原地不動。

其他人見林妙沒有大礙,注意力也就都放在了熱熱的身上。

突然喪父擱在誰身上都是一件天大的事,能不能馱主要還是看各人的造化。

決定這個造化的一個關鍵因素,就是有沒有遺憾在這層親密關係之中。

顯然,熱熱是有的。

從她撇著的嘴角和彷彿剛經歷了一場暴風雪似的頹喪狀態就能夠判斷出,她確實需要大家的關心。

不是所有人都能夠自己走出困境的,多多少少地,需要一點外力的加持。

好在,她們都是女性,而且這段時間的相處,讓大家都成為了不可或缺的家人,沒有什麼比懂得更好的潤滑劑了。

沒有人說話,只是陪伴。

這個房間本來就是白玫的,熱熱在裡頭只是臨時借住,論氣場的匹配度,這個空間的真正的主人是白玫,所以,她顯得最為澹定,只是看著熱熱,面容平靜。

阿梅多少因為是母親的緣故,再加上自己已經心力交瘁,所以只能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發呆,目光空洞,只要還能夠和熱熱她們共處在同一個空間,就算是最大的安慰了。

周雅是唯一忙碌的人,她走到洗手間,揪了一把熱毛巾出來,遞給熱熱,讓她緩一緩。

熱熱看到熱毛巾的時候,眼神才有了一點活力,她接過,將熱毛巾蓋在臉上,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

林妙見到這個場景,悄悄地退出屋子,自己瘸著腿慢慢地挪下樓梯,一步兩步三步……

儘管樣子狼狽,步伐艱辛,但他還是心存樂觀,直誇自己當機立斷,見縫插針,隨機應變……

這要不是笨鳥先飛,趁著她們不注意熘出來,這崴腳的出糗就見光啦,一個男人怎麼能夠跟紙湖的一樣呢?

不可以。

正暗自慶幸中,林妙眼角的餘光瞥見身旁衣袂飄來,同時帶著一股香氣。

不論是衣服還是氣息,是白玫的。

“咳咳……”林妙目不斜視,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挺直了腰桿,裝作自己站在臺階上看鞋子。

左瞅瞅右瞅瞅,就是不再往下走,看了幾眼之後,乾脆一屁股在樓梯上坐下,裝作等人,無聊地打發時間。

白玫想笑,但又覺得此人有些掩耳盜鈴,欠收拾。

面子大過天的嗎?

可悲的男人。

白玫配合著林妙的表演,沒有吱聲,本來就差了半個身位,一節樓梯而已的距離,她也乾脆,就地坐在了樓梯上。

林妙見白玫並沒有往下走的打算,他心裡“咯噔”一下,但又不好回頭看看白玫在葫蘆裡賣啥藥,只能繼續演下去。

其實白玫跟著林妙出來,遠遠地就已經看到了他的背影,她之所以悄無聲息地跟上去,不是想嚇唬對方,也不是想給他一個驚喜,而是看看他到底有多能忍。

明明受傷了,幹嘛不求助隊友呢?必須要讓他知道疼,方能下不為例,否則,這人以後會因為面子問題而耽誤團隊大事的。

當然,白玫這麼做還有一個她自己不願意承認的因素,那就是她有些心疼這個男人的咬牙堅持,跟著他,默默地做他背後的女人,萬一有需要的時候她能及時伸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