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警察就來了。

紅藍燈無聲地閃爍,警車上下來幾名警察,還有紅藍燈在陸續地趕來,救護車也到了。

白衣天使抬著擔架到了近前,醫生首先做了生命體徵的檢查,然後,很無奈地衝熱熱她們搖搖頭,那意思是說,救不活了。

熱熱依偎在白玫的身邊,渾身冰涼且微微顫抖,她沒有主意,整個人彷彿給掏空了,她不知道是該怎麼辦才好,沒有一滴淚。

醫生見怪不怪,只當是這孩子嚇傻了,沒有再多餘的交流,而是直接將人抬上了救護車,做人道主義的收場。

警察目送救護車離開,與此同時,已經有幾組警察在外圍做了仔細的調查,站在熱熱她們身邊的警察說:“你們是死者的家屬吧?走,到車上說些話。”

白玫和周雅護送熱熱到了警車跟前,見林妙站在車前,而阿梅已經坐到了車裡,在和警察說話。

熱熱上了車。

白玫和周雅跟林妙站在車旁,一臉的哀傷,這個場面,誰都是第一次見識,死人為大,除了嘆息和無語,實在是沒有什麼還能交流的話題。

真是太慘了。

車內,警察對阿梅說:“事情是這麼個事情,我們會跟進處理的,你們節哀順變。”

“謝謝!”阿梅回應道,伸手攥住了熱熱的手,母女倆互相需要對方的體溫來溫暖一下自己。

“對了,這是我們調查到的細節,給你們看看可能會好過一點。”警察說著,亮出了幾張照片,都是現場拍的,剛剛蒐集到的。

照片顯示:

一張,是一個路邊的電線杆,上面木質的杆子上刻著三個新鮮的刀刻痕跡好好活】。

第二張,是這個電線杆下的泥土裡的若干個菸頭,都是同一個牌子的香菸,但有新有舊,可以推斷,這是同一個人在這裡吸菸,並且保持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了,有的菸頭因為時間久了,只剩下了過濾嘴裡頭的海綿。

第三張,是電線杆的位置看過去,正好是阿梅的花店的正臉,對著她花店的臨街大櫥窗玻璃。

這三張照片,阿梅死死地盯著看,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

警察什麼話都沒有說,他已經從阿梅的神情中讀懂了她的想法,是的,這就是她的前夫留下的,而阿梅已經明白了這一點。

“還有一段我們同事蒐集到的目擊者的錄音,你要不要聽一下?”警察聲音很是柔和,有一種善解人意的共情意味。

很令人溫暖。

阿梅抬起頭,感激地望向警察,點點頭。

熱熱則是瞪大了眼睛,似懂非懂,寫滿了不可思議,但跟之前那沮喪那悲憫無光的神態相比,她的眼睛裡漸漸有了亮光。

一段錄音:是的,這個人在這裡站了好久,我看到他刻字的,但不知道刻了啥,我也沒有工夫搭理別人的閒事,要不是我停車在這裡等人,我才不會無聊到觀察一個路人呢,我只是看到他的樣子很奇怪,跟一條落水狗似的,他抽菸抽的兇,還一直盯著街對面的那個花店看,反正挺不正常的,後來,我就下車看,看到他到了街對面,然後就是出事了嘛……】

“這個照片能夠給我保留嗎?”阿梅問,臉上掛著淚。

連警察都動容了,說:“我們有筆錄,這個你拿去吧。”

“謝謝,謝謝!”阿梅連聲道謝。

母女倆正要下車,警察對著熱熱的側面說:“人的末路往往是神的開端,該原諒的原諒該放下的放下,好好活!”

熱熱點點頭,不敢看警察,落荒而逃的樣子,失魂落魄地下車,然後一頭拱進了站在車外迎接她的白玫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