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等不了,一個耗不起。

顯然,討債團伙是勝券在握,他們一點也不著急,就跟一群鬣狗在對付一隻落單的獅子。

在利益面前,不擇手段又能不越線,已然成為這個時代通行的法則,鬣狗不會自省。

是什麼可以讓他們氣定神閒?沒錯,是資本。

看得見的和看不見的。

在街角的城市夜晚,那種嘈雜為背景的環境中,在這幾人圍成的圈圈中,卻彷彿給靜音了一般,有一種暴風雨欲來之前的靜謐。

這對父女依然在對視,也許他們想起了曾經的幸福時刻,也許,他們心中佈滿了遺憾和憤滿。

這個時候,人是開不了口的,全因為空白格太多,語言已經無法組織出章法。

終於,那個男人開口了:“爸爸對不起你。”

說完,他竟然露出一個慈祥的微笑,那麼靜,宛如夜晚的貝加爾湖的湖面,配著烏蘭巴托的曲子。

就那麼兩秒鐘,男人收起了笑容,不,是凝固,他已經將全身的力氣都投放在了自己的臂膀上,勐然掄起,用他咯吱窩夾的皮包,砸向了那個帶頭的倒黴鬼。

“哎喲!”鮮血從那人的腦門上汩汩而出,人已經癱在了地上。

那隻黑包裡頭有暗器!是的,那個男人事先放了一塊磚頭在裡面。

他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 就像那個已然垂垂老矣的獅王,在危急關頭趕來,救下了家人,自己葬身鬣狗的群伐亂咬之中。

一個人即便劣跡斑斑,也有回頭是岸的機會,有嗎?沒有嗎?

熱熱彷彿像大草原上的光腳女孩,看到了獅王依稀的模樣,哪怕只是一個瞬間。

對那個男人來說,他一輩子值了。

這一磚頭下去,事兒鬧大了,他是奔著人命去的。

對方人多勢眾,見此情景,自然是失控了,紛紛朝那個男人撲了過去,就像餓極了的鬣狗。

那個男人沒有掙扎,他攤開雙手,本來凝固的笑容又舒展開了,只見巨大的衝擊將他頂飛了出去……

阿梅的花店門前是一處高於馬路半米多的平臺,那個男人就那麼平著飛了出去。

“嘎……”一聲淒厲的剎車聲音劃破長空,“砰!”一條人影彈射到五米開外。

見此場面,那一群本來勝券在握的大漢作鳥獸散,可憐那個帶頭的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沒有人搭一把手。

熱熱第一時間朝她父親的方向跑去,白玫和周雅趕緊跟上前去,而阿梅已經癱軟,林妙見狀趕緊上前攙扶住她。

過路的目擊者們已經圍上前來,有人在報警,人群自覺地給熱熱她們讓開一條路。

熱熱站在那個男人的身前,路燈和車燈以及霓虹燈的照射下,那個男人已經沒有了生氣,七孔流血,弔詭的是,臉上竟然還能掛著一絲欣慰的笑意。

熱熱跟個木頭人似的,一動不動,白玫伸手一把攬住了熱熱,周雅在熱熱的另一側,用手輕輕地撫拍著她的後背……